眉眼发梢,姿态神韵,衣着配饰,正是孟云裳三年前在上京城门外纵马回眸的那一笑,雕刻师傅的功力很深,栩栩如生的模样让慕容璟都似乎觉得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像是将将才历经过一般。
孟云裳对此没有评价,没说欢喜,也没说不欢喜。
这位公子亦是败兴退下。
紧接着,仍旧是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珍宝,层出不穷,但孟云裳对什么奇珍异宝早已是司空见惯,即便是珍贵如红宝石夜明珠、“云裳衣”,也引不起她多大的波澜。
孟云裳看完最后一件礼物,神情仍是淡漠的模样,不见喜色。
“让一让!”正在这时,人群后面响起一道声音,孟云裳和慕容璟以及众人寻声望过去,正见着慕容灏慕容凉以及慕容笛站在那里。
慕容灏和慕容凉的脸色看起来无异,但两人中间掺杂着浓浓的火药气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闻得出来。
喊话的正是慕容笛,他对他二人的硝烟充鼻不闻,仿若不知一般笑得没心没肺,道:“郡主,方才本王与二皇兄还有十一皇弟有些事情,是以这会儿子才来与你送礼。”
孟云裳见他面上虽然笑语盈盈,但衣裙的下摆却在晃动着,十分瞧不上他,别过头没有说话。
慕容灏抢先上前一步道:“郡主,本王送与你的,乃是《九州山河卷》,请郡主与本王移步院中观赏。”
孟云裳眼睛一亮,拉上慕容璟就跟着出去了。
《九州山河卷》,顾名思义,画的乃是九州山河之景,万里江山,江河湖海,作画的名家大师远山居士用其独特的画法和技巧,将江山万里奔腾之感跃然纸上,观之,时而如山海翻腾,时而如清风静好,时而山呼海啸晦朔不明,时而春和景明气吞山河,每每观之,总有别样之感。
为求此画精准,远山居士踏遍了九州的每一寸土地,一点一点记下,而后又倾其毕生所学,将这景象封存进了这副画卷之中。
此卷长达四丈三尺,晦明变化,山海气象,皆揽其中,浑然天成。
只是,随着朝代变迁,此画真迹早已丢失,现今所见,皆为后世还原,且分了将近十卷,并非全图。
孟云裳一直觉得,不能得见此画全貌及真迹,乃是人生一大憾事。
是以,在慕容灏说到《九州山河卷》的时候,她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然,待她看到那副《九州山河卷》时,抓着慕容璟的手加重了八分气力,激动得说不话来。
“蹭蹭”跑过去从前到后细细观赏了一番,扭头问慕容灏:“此画,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画,自然不是真迹,但也不差,乃是比远山居士晚生了二十年的斋芳先生所仿。
斋芳先生与远山居士是忘年之交,以赝仿书法字画而闻名于世,他所赝仿的书法字画,便是原作也分不出真假。
只是,他这人十分有傲气,虽赝仿,却要在最后留下自己的刻章,以告诉世人此作乃是他所赝仿的。
而这副《九州山河卷》的末尾,正端方地印着“斋芳先生”四个大字。
此卷并不全,据说是因着他在赝仿此画时远山居士仙去了,友人离世对他打击颇深,至此封了笔,再不赝仿任何人的书法画作,而这副《九州山河卷》也于此落尾,仅是原卷的三分之二。
慕容灏道:“无意从一位乡下老伯那里重金求来的。”
孟云裳翻了个白眼,这“重金”怕是一金也没有,乡下老伯哪里识得什么画作,估摸着是见有人花钱买就乐呵呵卖了,被人坑了也不知晓。
孟云裳道:“此画,倒是斋芳先生的真迹。虽不全,但也是极好的。”
慕容灏笑问:“郡主可欢喜?”
孟云裳看了眼唇角微收的慕容璟,转身道:“画是好画,但在本郡主手里未免有些埋没了,你既赠与本郡主,那本郡主便替你义卖给字画名家好了。”
慕容灏:“......”
孟云裳回到慕容璟身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满脸写着求赞扬,慕容璟没忍住轻笑出声,拍了拍她的脑袋,摇摇头。
围观的各家公子小姐听到孟云裳就这样拍板定音,险些惊掉了下巴。
再看看她跑到慕容璟身旁做出那般神态,彻底惊掉了下巴。
这般挥壕掷金,竟是为了讨好一个不受宠没有身份地位的皇子,这真真是......
这么名贵的字画,多少人一掷千金求而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