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任先生就和男人前后脚一起离开了这处凉亭,二人再次并肩兴许是在说些分别的话,可俞幼清觉得这个男人甚至她的老师都不简单。
单单从无意中得知的老师一直在用笔名写有些文章以及私下里应对她对那些学说的好奇心的态度就可以推知他或许与另一派有些联系,而今天这场被他们撞见的会面更加深了她的猜测。
其实刚离开的两人也在讨论着类似的话题。
“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学生,就我任教后的观察来看这个女孩才思敏捷、思想进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家里的背景信得过吗?”
在回话前任先生有意降低了自己的高度,尽量与男人身高齐平,将声音再次压低,几乎是附耳说道:“俞家本家小姐,站的刘司令派系,刘司令生前和我方的关系还算融洽。”
“既然如此可以多加留意,适时引导。”
男人戴上手上的帽子,压低帽檐,在跨出门时习惯性地四下张望,只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临别模样。
二人亲切的握手高声道别。
“就到这儿吧,留步!”
“我这就不送了,路上小心!”
他们的谈话内容隐晦,不明前后的人就算偷听到也不清楚到底在交谈些什么,不过可以隐隐识别出一些似乎是围绕在俞幼清身上的内容来。
在等待任先生送客归来时俞幼清拿起了他们喂剩的鱼饲料逗弄着小水池中饲养的游鱼,她投饵的动作做的多实际上抛下的食物少,逗得鱼儿们皆跟随着她的手指转,鼓张的嘴巴在水面一开一合,结果只吞进些泡泡。
她可不敢多喂了这些鱼,要是把它们涨得翻起了肚皮指不定精心侍弄鱼儿的先生们会怎么找她麻烦。
任先生没有多耽搁,很快就回了凉亭。他虽然为人师长天然的有了拿架子的权利但不愿意这样做,学生与他哪有什么身份等差,何况俞幼清还算给他饭碗的人。
最近几天气温反常骤降,在屋外呆久了还是有些凉飕飕的,于是他将两人请进了他的小书房并沏了一壶热腾腾的雾钟茶。
大半上午的时间就在细致的问答中过去了,王珏一投入学习中就像变了个人。到了后来不光是任先生在解答,他们甚至很融洽的探讨起来,遇见不懂的便深究丝毫不觉得暴露了自己的无知与漏洞有什么丢人的。最后连俞幼清也忍不住光听不参与,直到茶凉了三人才回味过来口干。
任先生心想这位在俞家做工的青年的确好学诚恳,他对这类青年是十分欣赏的,不吝于为他们答疑解惑。
答疑解惑告了段落,三人开始闲聊寒暄。
俞幼清没忘记此行的正事,她向任先生提议道:“先生,现在城里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家决定到乡下暂住,我想着您一个人在城中无人照应诸多不便所以想请您和我们一道。”
任先生正重添了茶回来,闻言他很感动,他这位身份尊贵的学生不仅平时没有纨绔习气待人接物亲和有礼,在兵荒马乱各人自顾不暇的时刻还能想着他这位执教不久的老师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