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四章 宇文青鸾(1 / 2)池边柳首页

少弥转过眼眸,望着我带着几分怜悯和不舍,递给我一个锦囊:“这是我定居的地方,你若是想找我,便来找我。”

我接过锦囊,看着少弥起身,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我走了,那个人我也带走了,这些年,她一直拿药吊着命,我如今也是闲了,不如我带走想办法治好她。”

他所说的那个人是真正的长孙观音婢,那年被我推落悬崖以后,我心有后悔,哀求少弥寻了她回来,那时她余息尚存。这么多年,总是拿药吊着命,未曾苏醒,就连样貌体量也是当年的模样。

我瞧着少弥离开的背影,手里拿着他留下的锦囊在手,终究没有说出让他留下的话语,也未曾留下真正的长孙观音婢。这么多年,少弥也该去过真正的生活。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美梦,人终究还是依随自己的内心而活。

许久后,我才想起,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少弥,有些人,你总是不明白他是如何走进你的生命,也不明白他是如何悄无声息的离开你的生活。

我对少弥的感情很复杂,他对我而言亦师亦友,多少也弥补了我缺失的父爱。可是,我对他多少也有点怨恨,不是他,或许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在草原自由飞翔的阿史那兰。

是他将我这捧在旷野草原野蛮生长的野草,带到了烈火烹油的长安,让我在长安的夹缝里顽强生长。

就像如今的史忠,着了汉人的衣裳,学着汉人的习俗和话语,吃着汉人的食物。让人分不清他是汉人还是突厥人。

尤其是他和李灵儿成婚那日,一袭赤色的汉人的婚服在身,衬着他高大的身形,让人恍惚以为他是自小生活在长安的汉人。

我瞧着穿了绿色婚服,头戴凤冠霞帔,满目娇羞却扇在旁的李灵儿,接受着他俩跪拜我和世民。

周遭围着的妃嫔和夫人纷纷都夸赞史忠一表人才,歆羡李灵儿嫁的佳婿,我冷眼瞧着这些前些日子,还在嘲笑李灵儿嫁给突厥人,如今却出言恭维的人,心中发出阵阵冷笑。

阴姝彤和杨圭媚今日也难得出席,她俩离人群远远的,只冷眼瞧着热闹,我抬起眼眸与她俩对视,发现她俩也在嘲笑那些妃嫔和夫人。

我紧紧握住世民的手,看着汉人打扮的史忠牵着李灵儿的手慢慢往外走,至此,史忠在突厥的过往便都是过眼烟云了,他不再是突厥的可汗,而是大唐的郡王,县主的夫君。

不知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揽着怀里的李灵儿,是否会想起那位惨死的爱人,是否会想起在草原上当可汗的岁月。

不知为何,我瞧着史忠总是想起曾经的自己,只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或许史忠会欢喜在长安的一切。

而我不过是经历了隋朝的覆灭,世民的常年征战,玄武门事变后,心有些累,看着四周的红墙,总是想要回到草原,做无忧无虑,在草原策马奔腾的阿史那兰。

只是我是永远也回不去了,注定终身困在这大兴宫,我还有我的孩子,有我的二郎。

我摸着肚子,手紧紧被世民握在手里,我转眸看着正在深情注视我的世民,我们已经为人父母,早已不再是长安城里最耀眼的少年,而是位居高位的帝后。

我低头看见世民明黄色的龙袍宽大的衣袖下,精壮的手臂上系着早已泛旧的红绳,那是自阿娘去世后便一直系在他手臂上的,多年未曾改变,一如他对我的心意。

我和世民送完李灵儿出嫁,他便回了议事处处理事务,我即将临盆,大腹便便不宜走动,但丽质吵闹着要去瞧太液池的新荷,我只得陪她往太液池走去。

丽质如今养在我的身边,性子比之前开朗了许多,拉着我的手叽叽喳喳说笑着,一会吵闹着要吃白银玉露糕,一会又说要去东宫探望承乾。

我欣慰于丽质如今的开朗和活泼,虽捧着肚子有些劳累但终究应准了她的要求。

我和丽质刚到太液池便遇见宇文青鸾,她一袭百花穿蝶的夏装,满头赤金红宝石的首饰,脖子上也带着赤金红宝凤穿芍药的项圈,在炎炎夏日耀眼的让人心烦。

我哄着丽质让她去瞧新开的石榴花,避免她瞧着我和宇文青鸾的针锋相对,丽质乖巧牵了绿绮的手去瞧石榴花。

我大着肚子站立不易,红宇拿了帕子放在太液池旁的假山石上,我扶着她的手坐下,冷眼瞧着宇文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