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儿和韦尼子瞧见我忙起身行礼，我看见他俩满手满身的艾草的青汁，难得见她俩如此不得体，起了几分好奇：“你们二人在此采摘艾草做什么？”

李灵儿带着几分羞涩，白皙的手指翻动着篮中青色的艾草，见我问话只是低头不语。

韦尼子见李灵儿如此，打着圆场笑道：“灵儿瞧着上林苑的艾草长得极好，便想着采摘些艾草回去做青团。”

我瞧着李灵儿面带娇羞，失了往日的端庄，心里生了戏弄：“这等事情交给御膳房去做便好，何必自己亲手采摘艾草回去做青团。”

青团的做法不易，采摘了新鲜的艾草在水中煮熟去了苦涩后，又要挤压出青汁，拿了澄面、猪油和面粉混着青汁揉了。

至于里面包裹的豆沙，也是要拿清水浸泡了一夜的红豆，煮熟后，细细挤压出豆沙，拿白糖炒熟冷却后才能裹进青团里。

李灵儿如此费心劳神，亲自采摘艾草，想必回去做青汁、揉面、做豆沙都是亲力亲为，这青团想必是做给重要之人。

李灵儿羞红了脸，见我有意调戏，面色越发滚烫通红，她亲咬朱唇，带着几分女儿家的羞涩和对情郎的欢喜。

我和韦尼子一脸笑意的瞧着她艰难的吐出实情：“今日和怀德郡王散步，他瞧着艾草问我是什么？他是突厥人从未见过艾草，更未吃过青团，想着合着时节便做些给他尝鲜。”

我和韦尼子相视一笑，均是开心李灵儿对史忠的心思，我转念一想，想起今日见着史忠并不爱吃甜腻的食物，心里担心李灵儿的欢喜落空。

我轻轻拉过李灵儿的手，替她擦拭手上的艾草汁：“好孩子，怀德郡王若是知晓你的心意必然欢喜。只是”

我故意咽下半句话，瞧着李灵儿焦急的面容，以及想要脱口而出却因着娇羞忍住的话语，笑着说：“只是史忠是突厥人，若是拿牛乳做了青团，想必既能让史忠尝鲜，又能慰藉他的思乡之情。”

我此言一出，李灵儿抬起桃花般的面容，眼眸里满是欢喜和惊喜，她带着感激紧紧握住我的手：“灵儿多谢皇后娘娘指教，灵儿这便回去做青团。”

灵儿心中欢喜，竟不顾礼仪丢下我和韦尼子，提了那篮子艾草一溜烟跑了，想必是回去研究如何拿牛乳做青团。

我瞧着如此欢喜雀跃的灵儿，不由得百感交集，灵儿自八岁入府，虽机灵乖巧但始终拘着礼仪，带着谨慎，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多走一步。

难得见她如此欢喜雀跃，带着少女的娇羞和朝气，但愿史忠不会辜负这个，为他采摘艾草污了裙角，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女子。

韦尼子突然对我行了大礼，我忙撑着肚子扶起她：“韦昭容为何如此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韦尼子止不住欢喜，竟留下泪水：“灵儿自小在掖庭出身，缺乏父爱，总是谨小慎微的活着。如今遇着史忠，活泼了些许，皇后愿意指点一二，妾身甚是感激。”

我摸着肚子笑道：“灵儿虽不是我亲生，但自小养在我的身边，我对她犹如亲女。我也愿她与史忠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韦尼子望着我的肚子，带着几分歆羡：“妾身只愿灵儿和怀德郡王，就像圣人与皇后一般，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瞧着韦尼子英气的面容，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开在上林苑，虽然诱人却无人采摘。不知她是否还会想起自己的少年郎，也不知她瞧着灵儿和史忠，是否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和那位少年郎。

晚间，我刚用完晚饭，李灵儿便带着一食盒青团前来，除了寻常的豆沙馅的青团，还有拿牛乳麻薯做馅的青团。想来是用了心思的。

我拿了牛乳麻薯的青团咬了一口，感受到牛乳味十足的麻薯嚼劲十足，这麻薯想必是经过多次捶打才有如此口感，李灵儿是费了极大的心思。

李灵儿见我赞许她做的牛乳麻薯青团，又拿了一块豆沙青团给我：“还请皇后尝尝这豆沙青团，我将里面的白糖换做牛乳，想来吃起来更香甜。”

我方吃过饭，只尝了一口豆沙青团便丢在一边，正欲夸奖却听李灵儿急切的问我：“可是这豆沙青团不合母后口味？”

我见她心急，安抚道：“味道是极好，只是我方用了晚饭，肚中无空地安置这青团，待我消食后再拿他祭五脏庙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