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闲话家常,老夫人便卷袖削起柿子皮。朱雀在后仔细看着也拿着刨子有模有样地削着皮。
朱雀本就是个手笨无能的,刨子拿得不稳,柿子皮削地歪歪扭扭。看得卫鞅直冒汗:“你可仔细着点别把手削着了。”
“鞅哥哥放心,我厉害着呢。你瞧!”说着,朱雀便举起削好的柿子冲卫鞅显摆。
卫鞅看着惨死在朱雀手中的柿子被削得只剩中芯,不由嘴角一歪,二话不说拿起一个柿子便削起来。
只见手中的刨子飞快旋转,柿子皮一圈圈飘飞的绸带,朱雀惊地合不上嘴:“这学了功夫的就是不一样。”
“鞅儿在峨山都习些什么?”老夫人问道。
“师父都是上午教我攻伐之术下午教我习武。自师父去了南楚把我交给师祖后,师祖说我错失了习武最佳时机,好在筋骨上乘是块打磨的料子。便督促我每日习剑练武,攻伐之术倒是先放下了。”
老夫人点点头:“师祖说得极是。这习武讲究幼时童子功。你现在才练,着实晚些。”
话落,卫鞅看向远方秋日天高云淡坚定道:“纵使万般艰难,我也定要学成。”
时将傍晚,卫延下朝归来,正往老夫人院里请安,听得卫鞅一番话,不由摆手叫好:“说得好!不愧是我卫家的好儿郎。”
卫延处理灾民一事博得皇帝欢心,对待卫延不像先前冷淡。在加上揭穿章骞私养军队,重挫章家,好歹替立新派出了口恶气。故卫延整个人神清气爽,到哪都带着笑。
卫鞅见是卫延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柿子,冲卫延行礼:“父亲。”
卫延打量这卫鞅满意点点头:“几日不见,瘦了。鞅儿定是吃了许多苦。”
一个自小自小长在侯门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只懂得之乎者也。忽而弃文从武,其中的艰辛卫鞅不说他也能想像得到。
老夫人手中削着柿子皮缓缓道:“章家的事怎么收场的?”
闻言,卫延轻叹一口气,颇有遗憾:“章骞在养马场这件事中,本是处于下风。今日上朝,他一口咬定那养马场只是章家春季围栏狩猎的休憩地,虽未报备朝廷但并不是为养兵而备,这显然不能服众。但章骞又表态捐出白银千两粮食万石作安置灾民之用,以此谢罪。”
老夫人冷笑:“想必皇帝已不怪罪章骞了吧!国库空虚,章骞捐得这些东西解了燃眉之急。”
卫延眼神幽深:“母亲不必在意。章家财大势大,一个养马场不足以把他击倒。来日方长,终有一日我会把章家这个虎狼窝端了,完成父亲的遗愿。”
话落,朱雀远望秋日碧空淡淡一丝云絮飘过,心里暗暗想着:“舅父把章家击倒的时候,她便和章韶光不能做朋友了。”
老夫人见朱雀拿着柿子发呆,杵了杵她的小手:“不给我削柿子皮在这偷什么懒,”说着,招呼卫鞅“还是鞅儿削得好,要是给雀丫头都削了,我这柿饼就做不成了。”
卫鞅笑笑,正拿起柿子要削。见周围洗柿子的洗柿子,装竹筐的装竹筐,只卫延一人端着个架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急促得很。便递将一个黄澄澄的柿子递给他:“父亲也来做柿饼吧,有意思得很。”
卫延接过柿子,有些抹不开面,迟迟不坐下,只看着卫鞅朱雀削柿子。
老夫人头也不抬:“让你削你就削,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多没意思。”
卫延干干笑着,便坐在卫鞅旁边削起皮来:“柿柿如意,事事如意,我也沾沾这如意气。”
几个人齐心协力,不一会就把一筐柿子都削好皮。阿瑞小心翼翼将柿子放在阁楼顶上,碎碎念叨:“这柿子晒干水分便可收起来在筐里放着,上头细细撒上柿子皮,等过年的时候柿饼上都是糖霜,别提多美了。到时候送给来拜年的孩子吃,也图个新鲜,送到……”
朱雀看着金灿灿阳光下黄澄澄的柿子顿觉一阵温暖传入,双手合十对着黄澄澄的柿子许愿道:“愿今年圆圆满满明年事事如意。”
站在她身旁的卫鞅,看着她的侧脸洒满细碎阳光,鼻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