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付白叙轻声问。
谢妧娘一脸严肃的把玉簪子还给付白叙,语重心长的道:“白叙,这个我不能收,虽然你如今已是秀才,有官家补贴,可是钱财来之不易,咱们不比富贵人家,这些年日子虽比以前好了些,可咱们也得多为以后打算,我一个农妇,不需要这些,你拿回去退了。”
付白叙脸上的笑容消失,赌气的说:“不退不退。”
谢妧娘满脸着急,语重心长的劝说:“白叙,听话,如今咱们还得备着钱为你考举人做准备,这些开销实在是没有必要,你该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
“这只簪子不贵…”付白叙委屈的别过头,这是他在县里下学时路过小摊买的,原本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哪想她不仅不高兴,反倒埋怨起他。
“我天天忙里忙外,实在是没机会戴它。”见付白叙这般,谢妧娘的语气和缓下来,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可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付白叙有这份心,她已经十分满足,别的,她不敢奢望。
“妧娘…”付白叙委屈的看着她。
谢妧娘无奈的纠正:“不许这般没大没小叫我名字。”
“哪有夫君叫娘子姐姐的?”付白叙不由分说,把玉簪子插回谢妧娘发间,严肃的说:“女子以夫为天,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只管收着,不许拒绝。”
谢妧娘怔住。
眼前的少年形象在她眼中一瞬间变得高大…
她不由自主点头:“好。”
“我先回房。”付白叙俊秀的脸上红通通的,他抿了抿嘴唇,转身离开。
谢妧娘噗嗤一声笑了,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心里甜蜜蜜的。
她扶了扶头上的玉簪子,脑海里回荡着他那句夫君娘子的说辞,忍不住害羞的道:“也不知从哪儿学来这些话,真是人小鬼大…”
自那往后三年,是谢妧娘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夫妻情深,你侬我侬。
这样的时光直到后来,付白叙父亲狩猎出事,一命归西,付家的处境开始急剧恶化,一家之主骤然离世,整个家瞬间失去了支撑…
当时付白叙适逢科举,一度精神崩溃,谢妧娘一介弱女子,撑起了整个家。
当时的付白叙也不过十五岁的少年郎,一夜之间成了孤儿,深受打击。
因为付白叙父亲去世,家中主要经济来源也断了,谢妧娘思虑再三后便拎着一篮子鸡蛋去了隔壁镇上,拜了当地一名豆腐匠人为师,靠着起早贪黑卖豆腐,苦苦撑起了整个家。
谢妧娘记忆深处,关于那段回忆记忆犹新,那是一段最难熬的岁月,她要撑起一个家,还要照顾安抚付白叙,她夜里做针线,寅时便起来做豆腐,天不亮就挑着担子走街串巷…
最苦的时候,她食糟糠,咽咸菜,把饭菜全部留给付白叙…
害怕付白叙被同窗笑话,她自己的衣服缝缝补补,破旧不堪,也要为付白叙添置新衣…
家中叔伯觊觎付白叙房产,她一改昔日柔弱,据理力争,用尽方法守住付家最后的产业,不至于付白叙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
原以为一切总会好起来,却不想,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