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玉芷宫的人就好了,即使没有父母仰仗,仅凭她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出人头地。
朗小妹道:“我十八岁在松柏书院当了女先生。”
殷茏惊叹道:“了不起。”
松柏书院是什么地方,好多五六十岁的儒师都没资格踏进它的门槛。朗小妹靠自学而来的本事,十八岁就在书院教导学子,可见她有多厉害。
朗小妹道:“本以为我这一生可以像男人一样功成名就,可我处处受排挤,总是被嘲笑,莫名其妙的污水总是往我身上泼。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陷入各种莫名其妙的丑闻。我不得不离开书院另谋生路,这个时候,我爹逼着我嫁给一个满脸刀疤的丑男人。我不甘心,我凭什么是这种命运,我有一张美丽的脸,我有一个好头脑,我明明可以比很多世家小姐活得好,我为什么是这种命运?”
朗小妹平平静静诉说着她的往事,她的愤怒,她的不平,她的不甘,“我要往上爬,我要做人上人,我要别人见到我卑躬屈膝,而不是我见到别人不得不屈膝弯腰面带假笑,我要曾经污蔑过我的人都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
殷茏道:“所以你就背着自己的丈夫,四处勾引有妇之夫?不惜杀人害命?”
朗小妹理直气壮地道:“哪个大人物没做过肮脏的交易,哪个人上人脚下没踩着血淋淋的尸体?我不过是看透了世间的本质,看懂了生存的规则顺应了规则。成者王侯败者贼,我棋差一招命不久矣,肉身可以灭,要我服输绝不可能。”
殷茏的痛惜之情达到巅峰,道:“没人要你服输,你还不明白吗,你一直在作践自己。”
朗小妹站起来,直视殷茏的一双眼睛,道:“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你一样被命运眷顾,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主之位是你的,宫主之位是你的,富丽堂皇的玉芷宫是你的。你不需要努力就站在人生之巅,振臂一呼群雄响应。而我呢,不管有多优秀,一个卑贱的出身就把我钉在泥沼中。我要从泥沼里爬出来,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这才是善待自己的方式,何错之有?”
殷茏突然笑起来。
真是奇哉怪也,她的日子明明不好过,多年来霉运笼罩从未散去,好多次差点把小命弄丢了。
总是有人在并未详细了解她的情况下胡乱想象,把她当成最幸运的女王,什么都不干,躺着睡觉就能赢。
殷茏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你真没必要羡慕我。”
朗小妹道:“对于你这种人来说,喝口水呛一下都是人生中的一个坎儿。”
得了,在朗小妹看来,殷茏就是个天天能吃着甜葡萄却天天喊着葡萄酸的人,真没必要和她在这种问题上纠缠。
这个女人心气如此之高,目光应该不会仅仅局限于恶人沟,殷茏道:“想做人上人,你还有别的计划吧?”
“当然,嫁给高大长就了不起吗?他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把刀,一杯毒酒,一只用完就捏死的蚂蚁。”
言语如此阴狠,朗小妹的脸上却焕发出夺目的光彩,道:“云夫人将丈夫看的很严,从来不收貌美的女仆。我和高大长成亲之后,自有办法将他送回风云庄,重新做云渡恶的仆人,我就有机会除去云夫人上位了。”
原来做风云庄的主母,才是朗小妹的终极目标。刀疤老朱,高大长,不过是她上位的踏脚石。
殷茏道:“你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云夫人死了,云渡恶就能娶你?”
朗小妹自信满满,道:“如果没有你们多管闲事,我一定会成功的,他非娶我不可。”
殷茏道:“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他为什么非娶你不可?”
与云渡恶合作,乃是朗小妹这一生中最为骄傲的事,她开心的转了几圈,笑道:“这位家世显赫的云庄主不过是个草包,没有我在一旁指点,他早上街讨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