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她是殷少主?”
朗小妹围着殷茏走了一圈,从上看到下,从前看到后,笑的前仰后合,道:“骗谁呢,她是谁家的穷酸孩子,一副常年吃不饱饭的样子,招摇撞骗笑死人了。”
殷茏面对渣男渣女从不心慈手软,一巴掌将朗小妹掀翻在地,踩着她的脸道:“就凭你也敢阻拦我的去路,这副皮囊确实不错,踩烂了更不错。”
朗小妹丝毫不惧,一双美目凶光毕露,道:“就算你是殷少主我也不怕,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仗着自己老爹的威势而已。我若出生在一个大家族,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
殷茏在外闯荡多年,仅凭眼神就吓怂了无数恶霸凶汉,从未见过这种胆大不要命的女人,不由得萌生了几分钦佩之意,道:“有点意思,竟然不怕我。”
朗小妹道:“姑奶奶凭什么怕你,都是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我现在不如你,十年之后我会是你主子。”
殷茏把她拽起来,一手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面对高秀儿,道:“你也配做个人?好好看看这个姑娘,因为你的阴谋诡计,她被冤枉成杀人凶手,你凭什么害她?”
直面高秀儿后,朗小妹突然安静下来,一双美目流露出几分温柔的神色。
对于这种温柔的眼神,秀儿很是熟悉,正因为熟悉,心中的痛楚更深,不敢相信栽赃嫁祸的主意是她想出来的。
秀儿哑着嗓子道:“朗姨,你爹见我就骂,你曾维护过我好多次,是不是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你恨上我了?”
看着那双哀怨纯净渴求答案的眼睛,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语气,朗小妹的温柔之色顿失,抑制不住地笑起来:“哈哈哈哈……”
秀儿拼命忍着眼泪,迫切地道:“朗姨,你回答我啊,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朗小妹笑够了,道:“秀儿啊,我怎么会恨你,小姨一直很心疼你的。”
殷茏手上用力,道:“你少甜言蜜语糊弄人。”
朗小妹头皮剧痛,却是一声不吭,看了秀儿许久,道:“我是真心疼爱你的,正因为这份真心,我才想出一箭三雕的计划,杀了你的后娘,把你爹控制在手中,要你的性命。”
此言一出,惊呆了所有人。
这个女人疯了不成,真心疼爱一个人,就要她的命?这是什么逻辑?
秀儿道:“为什么?”
朗小妹道:“因为你窝囊没出息,任打任骂不还手,是女子中的耻辱。我无数次跟你说,强者生存弱者死,是这个世界的本质,我一次一次要你反抗就是不听。与其看着你活受罪,不如让你一死百了彻底解脱。”
秀儿扶着门框,一点点滑到地上,无声啜泣起来。
“瞧瞧,瞧瞧,咱们善良温柔的秀儿一直都是这个德性。刚刚得知你生母真正的死因,去找你亲爹算账才对,你每次遇到难关的表现特别气人,要么傻呆呆像根木头杵在那里,要么瘫坐着一言不发,你这种人死了算了,活着浪费粮食。”
秀儿放声大哭:“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想听我也要说,”朗小妹挣脱了殷茏,拽起高秀儿剧烈摇晃起来,道:“人善被人欺,我们女子正是因为不懂得反抗才一直处于弱势。痛哭流涕就会有人可怜你吗?逆来顺受伤你的人就会良心发现吗?你这次侥幸遇到肯帮你的人,下次出事未必有这种好运,想要好好活着就得变得强大,动动你锈住的榆木脑袋好好反省一下。”
秀儿被问的哑口无言。
这么多年来,她陷在为自己编织的一个美梦中。在梦里,她用自己的善良大度感动了所有人。父亲、那些无赖恶徒,都变成了好人。大家和睦相处,没有一点点的不愉快。
事实证明她太傻,朗小妹抛出个诱饵,父亲就毒手杀妻嫁祸给她,一群无赖混蛋热烈庆祝放肆狂欢,仿佛她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仿佛她的死就意味着天下太平风调雨顺。
真心喜欢过的人弃她而去,真心善待过的人也选择远离。
这么多年来,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秀儿心中有怨,却只怨过自己的生母。怨她生而不养一走了之,怨她一直了无音讯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
秀儿一直以为自己饱受欺凌的时候,母亲正在一个山清水秀之地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这简直是世间最大的笑话。
朗小妹道:“你喜欢看我温柔微笑的样子,在我身上看到了你母亲的影子。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就算你母亲活着,也保护不了你。要像我一样,竭尽全力去反抗,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秀儿心里乱糟糟的,道:“难道要像你一样做个无耻败类吗?”
朗小妹喝道:“起码我活的比你好比你痛快,瞧你一天天胆战心惊的样子,还不如一条丧家之犬,不如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萧崇过去把朗小妹拽到一边,对秀儿道:“她说的话很极端,不过有几句还是比较中肯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吧。”
秀儿道:“你和殷茏是不是也觉得我窝囊?”
朗小妹抢先一步道:“不觉得你窝囊才怪。”
萧崇道:“没有没有,秀儿姐姐是难得的好人,要不是你当初劝钟婆婆收留了我们,阿茏不会这么快痊愈。”
朗小妹上前推开萧崇,道:“你别再用善良那一套给秀儿洗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多嘴。”
萧崇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正是设局让你入瓮之人。”
“是你算计我?”朗小妹很不服气,道:“老娘博学多闻智谋超群,一生历尽坎坷,竟然栽在一个臭小子手里。”
萧崇道:“你栽的不冤,你看不上的这位殷少主今年刚刚十四岁,经历过的风浪比任何人都多,是她料到刀疤老朱会出事,我才想到假冒仇人救了他一条性命。朗小姐,你的家事,我没有资格多嘴多舌,还是由一家之主来解决的好。”
殷茏命令鸡腿男:“将刀疤老朱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