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望角。听着是不是很耳熟?
你可别以为是那闻名世界的南非好望角,在这里,这是一家酒家的店名。但这并不妨碍让沈云希觉得亲切,而进驻这家酒楼,虽然这家酒楼的饭菜很有特色,特色到让他不太有食欲。
好望角,顾名思义,拆开来的意思就是:很好的眺望禹城河景色的吊角楼。临河而建,宽敞的大厅之中若是坐在前头向外看便是是热闹的街道,若是坐在后头倚着护栏便能欣赏禹城河的景色。
沈云希拿着瓷勺,搅了搅碗里那暗绿色犹如五谷轮回物般的粿仔汤,再看看桌上那一桌的蜜汁家鹿(烤乳鼠肉)、地狱之眼(烤猪眼睛)、金裹玉(油炸竹虫)等等考验常人味蕾与胆识的盛宴,默默的叹了口气。
瞥了眼坐在左手边,手里举着茶杯,两耳不闻周遭嘈杂的各类声音,淡定自若的望着护栏外的禹城河,像是在认真的欣赏着外头的景色,但眼中却没有任何焦距的前辈。
再看向坐在对面的小白,明明是一张阳光帅气的俊脸,现在却是一脸奸诈的笑着,拿着小刀,将自己碟子里的竹虫一只只的从中间剖开,再将手边摆放的各种小瓷瓶打开将药粉这边撒撒,那边撒撒,原本如白玉般的虫肉,沾上药粉后瞬间变成五颜六色的调色盘。最后将这些虫肉用竹签串起,递给旁边吃得满嘴酱汁的青岩。
吃得正欢的青岩看也不看的顺手接过,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还手不空闲的拿着筷子扎进烤猪眼中,瞬间眼白四溅,恶心系数三颗星,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青岩的食欲,将烤猪眼送进口中。
小白一脸笑意的撑着脸,看着青岩:“好吃么?”
满嘴塞得鼓鼓的青岩不住的点头。之前在秘境内都是吃清淡的,从没吃过这么重口味的食物。外面的食物真的是长得好奇怪却又好好吃,在回秘境前一定要狠狠的吃个够,把外面的食物吃个遍!
沈云希揉揉太阳穴,重重地叹了口气。
听到声音的小白看向他眨眼揶揄道:“云希要么?我可以帮你调味哦。”
沈云希咽了咽口水,身子向后仰了下,摇头道:“不,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他可没有近视,那些瓶瓶罐罐上标的那些‘断肠粉’、‘化骨粉’、‘痒痒粉’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经过小白之手的食物非一般常人所能享受的。
而且他也十分佩服青岩的铁胃,在这些毒药粉的刺激下,居然还安然无恙,吃得津津有味。让这些药粉就像是平常的孜然粉胡椒粉一般的存在。
像是知道沈云希在想些什么,小白惋惜道:“是嘛。那真是可惜了。这些药可是刚做出来的加强版的呢”
喂,喂,喂,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示别人只是试药的白老鼠真的好么!
罗三小心的端着食案,稳稳当当地向主子房间走去。用梨花木做的食案周边雕刻着精细的锦鲤戏荷,可惜食案之上的并非精美的珍馐而是一碗汤药。莹白的瓷碗没有任何的纹饰却别有一番风情,衬得碗内的汤药愈加漆黑与珍贵。浓重而刺鼻的草药味刺激得罗三不得不撇头深深吐口气,又深深地吸口气再憋气。
微微皱着眉头加快脚下的步伐,待走到主子的房门前,罗三又不由自主的加深了眉间的褶皱,稍稍顿了下,还是敲响了房门。等了下没有等到回应,罗三伸长了耳朵也没听到房内有何动静。踌躇再三还是伸出手推开房门。
寂静的空间,门轴转动的声响显得异常大声而刺耳。罗三对房内躬了下身,小心道:“少爷,属下进来了。”
罗三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走到桌前将药碗小心地拿起放到桌上。
“拿去倒掉吧。”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惊得罗三的手颤了一下将汤药溢了些出来。
赶紧用袖子将溢出的药汁擦去,将碗安置妥当,徒留下一圈深色的污渍在袖口上。透过层层薄纱瞥向内室,依稀看得到一抹清瘦的身影倚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
思绪一个回转也只是转瞬间的事。罗三故作轻松道:“少爷,属下今儿出府,碰上好些稀奇事儿。在城东一家酒楼门口,有个姑娘跪在那,身前挂着个牌子‘卖身为奴’。其实这些都是老戏路了,那些什么卖身葬父,什么豪门纨绔子弟强取乡间少女这些说书先生口中的情节,我都听腻味了。不过,人多热闹啊,我就留下来看看热闹。”
“从众人口中我是听出来了,这姑娘真真是命途多桀。虽说是长得眉目清秀,玲珑有致,看得一群大老爷们想出手买下她,但终抵不过她犹如倒了三辈子血霉的气运而望而却步。
出身贫苦人家,五岁便被卖身为奴,十岁的时候随主人家外出探亲遭遇土匪,主人家被杀害,她又被买到了怡红院。在那学了三年,在挂牌卖初夜那日被一富家老爷买断赎身。原本这位老爷要收她为妾,取名为‘狄氏’,哪成想收妾之日竟离奇病死。
老爷死了,这妾位也就坐不上了。又变成了这户人家的婢女。原老爷有三儿一女,其中小儿子三年守孝一过便同家里说要娶狄氏为妻。原来在守孝期间,二人便互生情意。可这话一出来,愣是把宅中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给炸翻了锅。上上下下的人都认为狄氏是狐媚妖女,先是勾引害死老爷又来勾引少爷,其心可诛!
那些夫人、姨太太们便趁着小少爷出外省办事不在家,将狄氏屈打一顿赶出府。无处可去的狄氏只好照着儿时的记忆回到老家寻找亲身父母,哪知早年村中现瘟疫,一家子都没能逃过灾难早已离世。这下狄氏真真是举目无亲,颠沛流离之下来到城中,在街上卖身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