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门和钟正南家任何一扇门都一样,深色的木质门板颜色早就不见光泽,黄铜的门把手经年累月也已经染上了岁月的痕迹,有些锈迹斑斑。
而崔判,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这样一扇凡间的门给伤到了。堂堂地府首判,竟如此不堪一击!就连崔判自己都有些心神震荡,她有些颤抖着靠着一旁的墙壁,暗自调息。钟正南见状急忙扶住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今天他实在是见到了太多和平时不一样的崔判了。从第一次见她起,这个女人的身上就像笼了一层纱一样,让人看不清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她永远是不慌不忙的,永远是语笑嫣然的。瘦削的身体,却不会给人柔弱的感觉。有时候钟正南会觉得他对崔判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和亲近感,是来自封轩。这两个人乍一看貌似毫无相同点,但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能发现这二人其实气质极为相似,一样的斯文相,一样冷漠的心,一样的面瘫——崔判无时无刻脸上不带着笑,也无异于二类面瘫了。
只是不管如何,崔判永远是从容不迫的,像现在这样失态的样子,虽然他是第一次见,但估计在崔判的人生中,也极少碰到这种情况吧。
崔判咬着牙,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后发现并无大碍,只是刚才她一时没有防备,才叫这种雕虫小技给击中。
神生之耻!!!绝对的神生之耻!!那个术士最好祈祷自己被发现的时间不要太早,别叫她找着了,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滋味,绝不是他一介术士能想象得到的!
她挣脱了钟正南的手,面色渐渐恢复如常,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只是那眼神,那笑容,让钟正南有些心口发毛。
“我没事了。你去你房间,把那株桃枝拿来。”崔判语气平静,但钟正南总能从中找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来,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最好少说话,多做事,于是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去房间抱了桃枝出来。
二人又重新站到钟母的房间前,钟正南如临大敌,崔判胸有成竹。她把桃枝从花瓶里抽出来随意地插回钟正南手上,用手蘸了蘸花瓶里的水,指腹微微一捻,心里有了决断,她低声说道:“你说的,最烦报喜不报忧那一套,那么不管接下来你看到了什么,都得给我信。”
“……嗯。”钟正南也有预感,今天看到的所有,可能会摧垮他这二十多年的所有认知,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崔判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也消失的太快,还不等钟正南思考那些是什么,他就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慑住了,无暇去想崔判那信息量巨大的一眼。
崔判将花瓶里的水一股脑地泼向木门,门上瞬间传出阵阵燃烧的滋滋声,被水泼过的地方像是被火引燃的布帛一样,渐渐变得焦黑,散发出刺鼻的味道,而且,这种被烧的症状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门板的完好处蔓延。不消片刻,门板真正的全貌便展现在二人面前。不大的门板上,布满了符咒,画符用的朱砂粘稠,红的发黑,在门上缓缓流动着,散发出腐败的血腥气味。
钟正南像是才回过神来,说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