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松婷被拘在府里有小半年了,也不曾见过乡下的光景,就伸手撩开车帘津津有味地看着外面。
“缈缈,谢谢你,若不是有你在,便是岳哥儿去求父亲,我也没法出来。”古松婷说话柔声柔气的,她皮肤细白,有着美人尖,长了一双丹凤眼,身形单薄削瘦,是个标准的古典美人。
“这有什么可谢的。”黎缈嘟嘟嘴,俯下身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东西,忽然抬头问道,“对了,我听容奕说古家给你定了亲事,定的是哪家的?”
古松婷闻言一愣,转过脸看着外面大片大片的稻田,抿唇道,“是中书令的嫡次子,夏季元。”
黎缈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找却没能翻出人影来,“人怎么样?”
古松婷笑了笑,“没有什么不好的风评。”
没什么不好的,那就是说也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了。
古侍郎娶了续弦,继夫人又生了两子一女,自然是不希望继女压在她子女头上,寻个身世不错才华却平庸的人嫁了就是个很好的法子,旁人也挑不出她的错处。
黎缈知晓她是个不喜争抢的性子,只看了她一眼,继续翻找东西。
“你要是不满意,退亲的办法也不是没有。”黎缈总算翻出个深棕色纹理檀木盒子,“这是送你的,前些日子你过生辰我没能赶上,这是迟来的生辰礼。”
古松婷打开盒子,见里面躺着一枚雕刻得很精致的兔子玉佩,面色动容,“缈缈,谢谢你,没想到你能记得。”
黎缈不是个细心的人,至少她是不会记得别人的生辰的,威远候府里的人都不记得,但偏偏记得古松婷的。
因为很特殊。
古松婷是卯年卯月卯日生的。
这个时间就很少见,不过让黎缈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窦芸娇的缘由。
窦芸娇也是卯年卯月卯日生的。
她是窦家嫡女,在窦家很是受宠,因而每回生辰都办得很隆重,每寻生辰,她都会请黎缈帮她照看宾客,不过黎缈向来是过去添乱的。
等到宾客散尽,窦姐姐就会亲手给她做吃的,晚上两人抵足而眠,咬耳朵说悄悄话。
只是后来盛砚出了事,窦姐姐就喜欢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闷头画画,黎缈就在一旁坐着乖乖看她画画。
窦姐姐同那些闺阁女子不一样,旁人都画的花鸟仕女图。
而她画的辽阔壮观的边塞图。
“缈缈在想什么?”古松婷见她走神,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黎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将心里的酸涩压下,“没什么,我方才在想若是那个夏季元日后敢欺负你,我一定替你收拾他。”
“到时候打得他鼻青脸肿爹娘都不认得。”
古松婷见她张扬舞爪的模样也忍不住笑起来,“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啊……什么时候能收敛一点……”
小时候是小孩子打架,但长大了,再像以前那样可就不行了。
再者,比起她的婚事来,她更担心的是黎缈的婚事。
黎缈如今已经十五,也该说亲事了,但说亲不但将就门当户对,还得将就辈分,差个一辈还好,但盛京像黎缈这么大的少年郎,都跟她差起四辈……
这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