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稍微缓过神来,赵妍语结结巴巴开口,“那……那她喜欢什么?”
黎昭想张口就想说荆芥草,但一想起黎缈小时候闻了荆芥草后又是用头拱他胸口,又是咬他脸的事来,脸一红,又把话吞了下去,到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几样常见的玩意。
如小鱼干,酒和毛线球之类。
赵妍语疑惑地盯着黎昭,愣了好一会。
二表哥怎的无端脸红?
她心下狐疑,只当黎昭或许也不是很清楚黎缈喜欢什么玩意,这样想着心里也舒服许多。
看来那黎缈在二表哥心里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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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亲王府的院落很大,修建了雕花楼亭,点缀着假山和池子,池子里养着几尾活泼的锦鲤,假山周围移植了好些花树,正巧春日到了,连翘迎春垂丝海棠之类的花齐齐绽放,院子里一片姹紫嫣红,艳不胜收。
小安子规矩地立在一旁,眼睛不住地往软榻上的紫衣华服贵公子身上瞟,心里直叹,这才是真正的人比花娇。
虽然这话儿是形容女子的,但反不过是夸人比花还赏心悦目,不是他吹,在盛京还没有谁的容貌比得过他家二爷。
今日春光正好,少见得出了大太阳,暖融融的阳光洒下周身舒畅,御韶安阖着眼睛躺在懒椅上,额头上缠了一圈白纱布,那一层白纱布倒更给他添了些病弱之气。
小安子就瞅着他额头的伤口直叹气,可别千万落下伤疤了才是。
御韶安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怀里雪白的波斯猫,一双猫儿眼睛如同湖水一般干净澄澈。
修长如玉的手指掠过波斯猫后背时触摸到明显的脊骨,御韶安皱了皱眉头。
“又瘦了。”他道。
“二爷,这不是春天来了嘛。”小安子就递了一个您懂得的眼神过去。
“吉吉白天夜里的嚎叫,又吃得少,自然就瘦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吉吉那如婴儿啼哭的猫叫声同强劲的晚风拍打在木门上弄出来的声音唱和着,那叫一个毛骨悚然。
他瞄了眼被喂了几片猫薄荷才瘫软着身子一脸舒适的波斯猫吉吉,暗暗松了口气,总算能清净会了。
“二爷,咱得赶紧给吉吉找个小公猫才行,不然它这整天嚎叫吵着您睡觉也不是个法子。”小安子劝道。
其实,主要也吵着他了。
可这波斯猫是御韶安的宝贝,是醇亲王府的第二位主子,打不得骂不得,睡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就连南海进贡的十五颗大东珠都被二爷拿去装饰猫笼子了,这猫又是二爷亲手养大的,那是当成了亲闺女来疼。
说这猫它长大了得配种,御韶安自然不是很乐意,这不是有混小子来拐走闺女一个道理么。
之前也不是没选过小公猫,这跟选女婿也是一个道理,家世样貌都得挑,当初告示一贴,便有好多世家的姑娘抱了猫来。
喜欢御韶安的姑娘多得是,自然愿意用一只猫来跟他攀关系。
御韶安挑挑拣拣没选到一个满意的,看这只觉得人家毛色杂乱,看那只觉得人家眼睛小,换了一只说是牙齿长得不整齐,再换一只又说气质猥琐,长得贼眉贼眼的……
他皱着眉说人家猫长得歪冬裂枣。
整得就他家猫可爱似的。
送过来的猫都是姑娘们真心喜欢的,平日里宠爱得不行,结果被他这么一通贬低,那些姑娘们全被气哭了,抱着自己的“歪冬裂枣”哭着回去了。
那个被说长得贼眉鼠眼的猫的姑娘哭得最惨。
反正现在应该没有哪家愿意把猫送过来相看了。
小安子眼珠子转了转,“二爷,我听说隔壁府上也养了一只猫,那猫可灵性,据说是在佛祖面前长大的,不沾荤腥不破杀戒,起早贪晚日日参禅念佛,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猫,要不咱们看看?”
御韶安这才懒懒地抬起眼皮子。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昨晚那蹴鞠是从隔壁飞过来的,砸了他个头破血流,隔壁院子住的就是那个小矮子,说要亲自上门赔罪,结果快到晌午了也没见着人影。
“猫从主子,那家主人是个言而无信的,那猫想必也差不远,不必看了。”御韶安蓦地起身,华丽的紫衣珠光莹莹,称得他唇红齿白。
“不是,二爷这是打算出去?”小安子见他将吉吉放在猫笼子里,连忙上前拦住他,“您这不是还在人事不省中吗?”
这一大大咧咧的出去,还怎么人事不省?那戏不是白演了?
御韶安没搭理他,只绕到后墙,一手提着猫笼子,一手撑着墙翻了出去,小安子就不放心地扒着墙望,见正巧外面停了辆马车。
小安子就瞧见那马车里坐着个麻衣蕴袍,背负长剑的清俊少年。
是二爷的熟人,那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