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
男人的沉重的喘息声在森林的杂音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那种突兀的感觉却并没有因此消掉。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个不速之客,悠闲的虫鸣有些乱了节奏,给本来就阴暗的森林增加了几分诡异。
“早知道就直接杀了她,非要享受,非要享受,坏事了吧!”
男人坐在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懊恼地锤着大腿。将匕首收起来后,他系上了自己的裤子,心中不断回味着那个失败的兽行。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却不得不死,要是我能带回家藏起来当老婆……”
他打了一个寒颤,很快意识到了这个想法的愚蠢和不可行。自己绝对不可能能摆脱那个人的追查,一点点希望都没有。
所以杀了她,这是唯一的选择。
“去哪了,去哪了,可爱的小姑娘,你去哪了?”
他小心翼翼地避过正在树上吐着信子的毒蛇,来到了那一团看上去有些不自然的灌木前,看着从缝隙间露出的衣角,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找到你了。”
他猛地将手探进灌木,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揪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
女孩的尖叫声在森林里回荡着,鸟叫与虫鸣不断应和,一层又一层。在这嘈杂又阴暗的灌木前,他抽出了自己的匕首,放在了女孩的脖颈上,用嘴轻轻嘬着她的耳朵,感受着她身上的那股清香。
“可惜,真是可惜了。”
匕首轻轻在女孩的脖颈上切割着,血液顺着刀刃流到了护手,又落在了地上。
他闭着眼睛,听着女孩的尖叫,闻着女孩的香气,感受着女孩柔软的身体。
“放弃挣扎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他在女孩耳边轻轻说道。
女孩的挣扎停止了。
他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女孩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话就停止挣扎,所以他抬起头,看向前方。
在那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少年已经站在了那里。他的脸上满是污垢,分不清是血还是泥土,身上的兽皮不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与其说是穿,倒不如说是胡乱裹着。
“喂,你是什么人?”
男人勒住女孩的喉咙,用匕首指着少年。
森林的干扰太多,所以才没有及时发现他。男人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两人,隐藏在污垢中的眼睛微微散着绿光。
“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最好赶紧给我滚开!”
但少年无视了男人的威胁。他抬起手,握住了男人勒住女孩的那只手,似乎想把它从女孩的喉咙处移开。
“去死吧你!”
男人没有再犹豫,手里的匕首刺向了少年的眼睛。
他完全没有看清少年的动作,下巴上忽然传来的冲击感瞬间就让他失去了判断的能力,过了好一会,他才缓了过来。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女孩躲在少年的伸手,紧紧握着他的胳膊。少年略微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些植物,放在嘴中嚼了嚼,轻轻托起女孩的下巴,把嚼烂的植物涂了上去。
“痛痛痛痛!”女孩快哭出来了。
少年还是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女孩把眼泪憋回去,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块布,在女孩的脖子上小心翼翼地绕了一圈,打了一个不算太紧的结。
“喂,这位小哥,你是什么人?”
男人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舌头将松动的牙齿顶下来,吐到了地上。
少年没有回答,伸出手指,从女孩脖子上稍微蘸了一点植物,来到了男人的面前。
“喂,你要做什么,不会是唔唔唔唔!”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少年就已经掐住了他的两颊,将手指探进他的嘴中,把植物按在了刚刚掉落牙齿的地方。
“你有病吧!这可是你嚼过的!”
男人一边“呸呸”的向外吐着,一边挥舞匕首迫使少年放开自己。除了口中火辣辣的痛感以外。骨子里的那种不怕死的冲动也逐渐钻了出来,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思维。
如果不是最后的理智还在苦苦挣扎,恐怕他已经冲上去和这个少年决一死战了。
“唉,算了算了,算我倒霉,我走。”
他说着,转过了身,叹了一口气,将匕首收在了腰间。
女孩躲在少年的身后,紧紧握着少年胳膊的手也松开了一些。
没有起手姿势,没有预备动作,男人忽然冲向了少年,伴着低俯的身子探出的手臂中,紧紧握着那把沾上了莫名液体的匕首。
可以得手。
他就算动作再快,挡下了这把匕首,也不可能能完全挡住匕首上的毒液。只要把毒液甩到他的皮肤上,就是自己的胜利。
不,或许是太高估他了。
他没有躲闪,没有格挡,还是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样一鼓作气,把他……
咦?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眼熟?
啊啊,这样啊。
手被砍掉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啊!”
男人失去了平衡,扑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臂大声惨叫着。
“我的手,我的手!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从隐藏的口袋里拿出了毒药瓶,用牙齿咬开了盖子。大概是由于盖子上的毒液,他脸上的皮肤开始了迅速地溃烂,生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脓包。
“哈哈哈哈哈,这个毒药可是那个人给我的,就算屠龙者被淋上估计也没好果子吃!”
他甩了甩完全肿了起来的脸,吐出了几颗脱落的牙齿,努力睁开了布满脓包的眼皮,把毒药高高举了起来。
女孩再次紧紧抱住了少年的胳膊,蜷成了一团。少年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散发出威胁的意味。
在害怕,他们在害怕。男人的心里有些愉快,甚至忘记了自己也会死。
“你们就一起去……”
“咚。”
头骨和巨大木棒的相撞发出了令人难过的巨大闷响。
或许是因为受到的巨大冲击,或许是想要拼着最后的力气杀死女孩和少年,那瓶毒药飞了起来,黏稠的液体也微微向外撒了一些。
一只巨手伸向空中,握住了毒药瓶,用力捏碎在了自己的手掌里。
“呜呜呜呜嗷嗷嗷!”
巨魔甩动着手,感受着掌心中传来的剧痛,却并没有放开瓶子,而是直到那种剧痛消失,才慢慢地摊开手掌。
“人……类。”
它伸出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向少年展示着,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但勉强可以辨认出来是人类的语言。
“从我……的地……盘滚出……去!”
少年点了点头,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用柔和的目光和她对视了一眼后,一拳将她打晕了过去,扛在了肩上,好像对待捕获的猎物一样。
“等一……下。”巨魔举起了手里的木棒,指向了少年,“女人……留下。”
少年停顿了一下,慢慢地转过半个身子,看着巨魔。
“吼?”
他嘴里发出的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野兽一般的嘶吼。
巨魔似乎没打算让步,张开了嘴,发出了比少年声音大上百倍的咆哮。
少年瞥了巨魔一眼,肩膀抖了一下,把女孩丢到了一堆杂草上,慢慢地从身后拔出了一根黑漆漆的短棍。
“呼呼呼呼呼!你……不强!”
巨魔发出了古怪的嘲笑声,巨大的鼻孔随着呼吸一开一合,不时还有一些鼻涕跑出来。
“嘭!”
巨魔的笑声停下了。它捂着脸,有些疑惑地看向少年。
它的皮肤很厚,而且坚硬地像石头一样。但就算如此,一道深深的伤口还是出现在了它的脸上。
“我……被打了?”
少年没有回答它,再一次挥动了手里的短棍。
“嘭!”
“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
巨魔抱住头,挥舞着手中的巨大木棒,连少年的边都碰不到。少年的体型虽然比巨魔小很多,但他每一棍打在巨魔头上,总是能把它打得一个踉跄。
“不……不留……了!你……你……带走吧!”
最终,巨魔放下了手里的巨大木棍,做出了投降的姿态。
少年停下了手里的棍子,从巨魔的身上跳了下来,把女孩扛在了肩膀上。走了没几步,他回过头,发现巨魔正跟在自己的身后,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吼?”
“不……不敢,”巨魔畏惧地退了半步,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年,“你……和那个……人很……像。”
“吼吼。”
“这……样啊。”
“吼。”
少年发出了一声短暂的低吼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巨魔挠了挠头,在确定自己的伤势都恢复了以后吗,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
“咕噜噜噜噜……呜哇!”
女孩吐出了一堆气泡以后,睁开了眼睛,从水里坐了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
“你……醒了。”
看到咧着嘴冲自己笑的巨魔,女孩差点又晕过去。好在少年一把托住了她的头,才没有让她再次沉到水中。
“衣衣衣衣服!我的衣服呢!”
女孩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见了,用力地推开了少年的手,在木桶里蜷成了一团,视线慌张地不断搜索着。
少年慢慢地起身,走出了小屋,带着女孩的衣服走来进来,递给了她。
“谢谢,那个……就是……你们可不可以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