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偿从陆天行的租屋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头疼,背上疼,还有左手,更是让他忍受不了。
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剥开浇了一趟滚水,血肉都被刺激的叫嚣着疼痛。
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邵偿第一次庆幸自己穿的多了些,才不会被这破天气给冻死。
冷风一阵阵吹过来,他竟然有些自虐的觉得身体的疼痛因为冷风刺骨而减少了一些。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一辆黑色的车在跟着,邵偿的速度已经慢的不能再慢,身后的那辆车就以同样的速度跟着他。
邵偿没有回头看,他知道那是周知延的车。
周知延在车里看着车外走一步都艰难的人,蓦的想起来那人也不过才成年的年纪。
周知延眼神幽深,邵偿的举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一个人能有多爱另一个?
周知延不知道,他从来没体会过男女之间的爱情,也就不相信邵偿会为了贺织情愿自己断自己一只手,所以他才要找人绑了邵偿。
现在看来,他错了。
世界上情感分了那么多种类,唯有爱情伴你一生,坚不可摧。
邵偿是真的爱贺织。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加快了车速经过了邵偿,他怕他再看下去,会更不知道以后用什么表情面对贺织。
邵偿感受着旁边因为猛地加速而掀起来的风,没忍住寒意,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
左手现在完全没有知觉,他尝试着让手指抬起来,或者动一下。
做不到。
陆天行终究还是没让他直接把手砍下来,给了他一只钢管,是绑他的时候敲在他身上那只,并附了一句话:“我呢,也不是那么恨你,就是想出出气,这样,五棍,用劲儿大些,怎么着也得让我听见跟骨头碰撞的声音吧?”
于是他真的拿了钢管往自己手腕上用了全身力气敲了五棍,每落在手腕上一下,碰撞的声音就传入他耳朵里,钻心的钝痛感一涌而发。
他生生受了五棍,连一声都没叫过,只是结束了之后,语气虚弱到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优盘,给我。”
罪是他受的,他要拿走自己应得的东西,他得亲自去还贺织一个清白!
周知延没阻拦,扔了优盘给他,就出了门。
陆天行跟在周知延后面一块儿出去,剩了邵偿一个人在屋里歇了许久才有了力气起身离开。
手机因为摔倒时候受力太大,屏幕已经碎的不成样子,邵偿找了个地方坐下,把手机放在地上用脚踩着,接着弯身去把钢化膜整个揭下来,抱着一丝手机还能用的希望。
屏幕上狰狞的几盗裂痕,邵偿看了下来电显示,贺织总共给他打了三十多个电话,却连一条信息都没回过。
李乐倒是发了几条信息,最后一条是贺织跟他在家等着。
邵偿忍着剧痛给贺织回了个电话,那边几乎是立刻被接起来。
通的速度很快,但是两个人缺都没有先开口。
邵偿耳边还不太清晰,他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小声泣息声是不是真的,只能含糊的问了句:“你哭啦?”
语气温柔,是一个浑身扎满刺的人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