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一桩啊更离奇。承恩郡主今日起身,伺候梳洗的宫女姐姐见郡主身上有红色的污渍以为是在哪蹭上的,便要郡主脱下来好送去浣衣局清洗,脱下才发现郡主身上血淋淋的四个字—血债血偿,你说瘆不瘆人。也不知那尚秀生前是受了多大的冤屈,唉。”
皇后?承恩郡主?初秋一个不留神将手中的菜刀险些劈到那小宫女身上,小宫女吓得大叫一声这才拉回了初秋的思绪。“在宫中私下议论主子可是大罪,这事我听听也就罢了,万不可再讲于旁人听,知道吗?”
“这种风言风语在宫中向来是拦不住的!宫中说的人可多了,又不止我一个...”
“说是他们的事,你千万不能跟风。若是惹恼了上面的主子,当心把你扔去乱葬岗喂狼!我方才想起来我手中还有些事情没做完,怕我家小姐责罚,我得先回去了。这菜你帮我做着,回头帮我送到我家小姐的居所。”
那小宫女约莫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心思单纯得很,平日里得了好处次次忘不了她。初秋怕她惹出祸端,又是吓唬又是提点了几句才放心,这才匆匆跑去找欢愉告知一早的所见所闻。
“小姐,小姐,出事了...”初秋慌慌张张刚跨进门来见裴衍坐在欢愉旁边眉飞色舞说些什么,一下禁了声,像鹌鹑似的走到了墙角站下。
“裴公子也在啊”欢愉见初秋施了礼不再做声,便知晓这是碍着裴衍。
“都是自己人,他在也不防事,你且说就行。”
初秋犹豫片刻说道“小姐你今日可有听谁说过昨日夜里的事情吗?”见欢愉一愣,初秋便知道欢愉并不知情,遂又将今日在御膳房中那宫女说的话说给了欢愉听,其间不免又是一顿添油加醋,抑扬顿挫。活脱脱一副大仇得报的喜样子,说道兴时全然忘了裴衍在场竟还手舞足蹈上了。
“唉,可怜那尚秀姐姐年纪轻轻便给人做了替死鬼,不过现下也算是大仇得报了。真真是大快人心”
欢愉听完,下意识的就去看裴衍的表情。见那人一脸“就是我干的快夸我”的表情,不由笑出了声。
“裴衍公子神通广大啊,昨日只说帮我,今日竟就实现了!”“不敢当不敢当”裴衍冲欢愉抱了抱拳,略作谦虚状“不知常小姐打算怎么报答裴某啊。”
“不知裴公子想要我怎样报答啊?”“不如就以身相许吧”见欢愉一愣,裴衍恶作剧得逞一样笑了起来,伸手圈住欢愉用力的抱了抱“这个权当答谢礼吧”欢愉抬起没受伤的手轻轻推了下裴衍,示意他不合礼数。
裴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难得的对欢愉摆起了严肃脸“那日在猎场我送你的骨哨你千万好生收着,若下次再遇此等险境,而我又不在你身边。你便可以吹响骨哨,那骨哨能号令我培养的左支亲兵,他们定会护你周全。”
“欢愉,定要护好你自己,就算是...就算是”为了我,最后三个字犹豫半响裴衍也没能说的出口,因为他不知自己在欢愉心中到底有没有一席之地...
“没什么,我还有些事情今天就先不陪你了。”亲昵的摸摸了欢愉的头,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裴衍远去的身影,欢愉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与裴衍相处不过月余,但他总是对自己那样的好,好的那么的不真实...
“鬼魅?哪来的鬼魅!定是那常欢愉在暗中作祟!”冷静下来的皇后越往细处想越觉得不对劲,昨夜的事分明就是被人整治。看着坐在一旁哭唧唧的赵清影越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把案几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
“本宫说过多少次,只要你听话太子妃之位本宫自会替你筹谋!反观你,看看都做了些什么!非但没能将那常欢愉解决还连累本宫被人摆了一道!你让我这个国母的面子往哪搁”
“姨母息怒,都是清影愚蠢。清影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赵清影见皇后发了怒,吓得跪在地上连连讨饶。
到底是自家亲外甥女,见赵清影跪着磕头将额头都磕的红肿了,皇后还是于心不忍走上前把赵清影扶了起来。
“傻孩子你看你磕的都泛红了,唉,罢了,你终归是姐姐唯一的孩子。只要你往后听本宫的话,你想要的本宫自会给你争取,万不能再如此沉不住气,知道吗”赵清影扑在皇后身上连连点头。
“给母后请安”见宋泽突然出现,皇后与赵清影一愣,下意识与彼此对视一眼。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来了许久了,见母后在与表妹说话就没让人打扰,儿子有的是时间,多等一会也不耽误什么。”原本心存侥幸的皇后听见宋择直言不讳地回答脚下险些没有站稳,故作镇定的回到了软榻上“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自然是为昨夜之事而来。母后现下可好些了?”皇后揉了揉肿痛的眉心,并未答话。宋择见状又说道“儿子知道母后在忧心什么。来前儿子特意去求了父皇的圣旨,下令宫中任何人不得在议论此事,犯者五十大板。至于表妹身上的字,儿子特意去请了太医院院正前来诊治,定不会留下疤痕。母后自可安心”
“这些事情你一向处理得体,本宫自是放心。只是昨夜之事定是有人装神弄鬼,你可有派人前去调明?”
“昨夜之事,母后你我心知肚明。儿子不敢派人去查,怕牵扯更多,打了母后的脸面可就不好了。”
宋择话音未落,皇后便气的拍案而起“放肆,你这混账,竟为了那常欢愉顶撞自己的生身母亲!”气的直哆嗦
的手指指向门口“滚,滚出去”一旁的赵清影见此场面,慌忙劝阻去拉皇后的衣袖,却被一个甩身摔到地上。
“母后不必恼火,儿子只是道出实情罢了,儿子告退。”说罢便淡然地出了殿。皇后怎么也没想到,对自己唯命是从十六年的儿子,竟会为了一个将军之女与自己对着干,不免恼火又是一顿摔东摔西。
赵清影见皇后与宋择已然撕破了脸皮,恐怕日后不能再为自己出面,太子妃位一事看来还是要靠自己谋划。一边假意劝解着自家姨母,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不行,这还未成婚呢便唬着择儿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娘。这要是成婚了还了得?”发泄了一阵,皇后静下来又生一记“清影,姨母上回给你的药你且拿好,看准了时机便能派上用场了。我们赵家女子定要母仪天下...”
自上次宋择与皇后争吵一番后,赵清影得了空便往宋择殿中跑。美其名曰是调解表哥与姨母之间的关系,但宫中谁人不知她的那点小九九,明面上不说表现的客客气气,背地里却将赵清影数落的体无完肤。赵清影又何尝不知,只是旁人说的再多又有何关系,只要得了太子妃之位,那将来就注定是要母仪天下的,说闲话的人不过过过嘴瘾罢了,待自己拿下宋择,那好日子不就都在等着了。
“表哥,看看我又给你拿什么好东西来了?”赵清影拎着食盒,摇曳生姿的进了殿中。
“本宫刚还说今日怎的不见你来论书,原来是又插科打诨跑去搞宝贝了。这是什么这么香。”说着便接过了赵清影手中的食盒,打开了来“这不是民间的驴打滚么?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个啊可不是一般的驴打滚,这中间可是加了醇酒的,虽然香甜软糯,却不能贪食,否则定要欲罢不能吃醉了的。”说着便拿起一个递到了宋择的嘴边。一丝奇异的香扑进了宋择的鼻腔中。宋择想要伸手去接却被赵清影打住“你那舞文弄墨的多脏啊,我净过手了,直接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