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开心,小半年不见,一封书信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见到,问什么却只是绕弯子,有什么意思。心头不喜,雨珠也跟着凑热闹,墨黑的天空打下几点雨珠子,看来今夜会有一场急雨。
进得屋里,我忙着去寻一把油纸伞。
“你寻伞做什么。”萧琰坐在桌旁,一边喝着我为他斟好的热茶,一边问。
“这雨这么大,你若是回去,还不该撑一把伞。”
“我这才刚来,你不赶着跟我一诉衷肠,就要赶着我走不成,”
“这宫里并不安全,如今外面情形如何,你如何孤身一人进来,刚刚的御林军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只顾着翻找,并不回头,佯装对此事并不介意,其实迫不及待等着他的回答。
他从后将我的双肩一把抓住,轻而易举地将我身子扳过,使我面对着他。
而这时,我才算是认认真真端详了他一回,说来也怪,他眼带暖意,嘴角含笑,可因着他那刚毅的下颚以及一身黑袍,倒显出一点不怒自威的仪容。
我看他时,他亦在看我,“你不一样了。”他说。
“如何不一样了。”我退后几步,略为歪着头问他。
“眼里藏了很多东西。”
“藏着不开心。”我脱口而出,其实我知道他不是指的这个,“你让我不开心,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他摇摇头,绕到桌旁,将我重新斟好的热茶一饮而尽,“三月一别,对别人来说也就半载光阴,对我来说天堂地狱都走过一遭,其中曲折,怕是三天三夜都诉说不尽。”他又稳稳地坐下,将我拉近他,“你只需问我平安不平安便是了,其他的不必管。”
“不必管?”我甩开他的手,转身负气道,“那这半载你可曾管过我。”
“你总归是安然无恙的。否则,我也无心军中之事。”他颇有些自负地回道。
“那你独自入宫安全吗,你身边没有侍卫吗?”
“没有绝对的安全,但我确实是悄悄来的,暂时由窦统领替我挡一阵。”他不经意地一笑。
窦统领,莫非是小豆子。他到底是军中之才,上天有眼,到底没有埋没他的才华,小小年纪,都是统领了。
当然我没有继续去问萧琰,就像他说的,只需管眼前的他,不相关的事情莫问。这男人啊。
夜雨不歇,我俩对坐桌旁,我开始慢慢说些别后的事情,我猜他大概都是知晓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如何知晓,大约这宫中,这陵州城中有不少他的眼线或者死士,不然他怎会如此信心满满地说我必定是安然无恙的呢。
别后发生了什么,先是已故皇帝要选我为太子妃,接着是沅湘封禅,皇帝被楚国人抓了,初雩先生从无人问津到炙手可热,郕王积劳成疾,累死在去接驾的路上。
“李伯丞师兄还困在楚国呢?”我无不忧虑地说道,当然还有景国栋,只是这人估计萧琰也不认识。
“景国栋这人不该出使楚国,伶牙利嘴的,做个监察御史最适合不过,如今在我账下,还是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有趣得紧。”萧琰脱口而出,我是一阵发愣,景国栋如何在萧琰账下,既然景国栋安然无恙,那么我的李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