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开处,一妇人从浓雾中步步走来,鸠婆婆。
我不免有些吃惊地站起身,“婆婆,你怎么入宫的,那些御林军侍卫呢。”
“全都乱了,还有什么侍卫不侍卫的。”鸠婆婆冷哼一声,继而对着蒲团之上的陈王道,“何必自怨自艾,你本不是帝王的命,你经历的坎坷全是那个蛇蝎女人一手造成。”
听到此,陈王有些愠怒,但明显克制住,用颤抖的嗓音缓缓说道:“我不为难女人,但也请婆婆自重。”
“在亲生儿子面前,老婆子还要听你讲一通仁义礼智信不成。”鸠婆婆一脸不屑,蓬乱的头发上沾着细小的水珠。
亲生儿子,大殿之内止我们三人,莫不是陈王是鸠婆婆的亲儿子,左边是陈王那张清冷高贵的面孔,右边的鸠婆婆面部扭曲,眼上无眉,嘴角歪斜。就算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能昧着良心承认此二人之间有半点相似之处。
“你你口出狂言。”陈王指着鸠婆婆,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和缓这奇怪的氛围,我讨好地扶着鸠婆婆的胳膊肘,微笑轻漾,“婆婆,你怎么”我话都没说完呢,鸠婆婆很是不耐烦地将我的手一甩,“多事。”
随即,继续对着气得牙齿格格响的陈王,坦然说道:“你自然是无心朝政,我们南诏白家世代行医,所爱唯有药草的清香,对这政坛的腐臭向来不屑一顾。”
“南诏白家?”看来我又在多事了。
“十五年前,我们白家陷入朝政纷争,全家上下百来人口惨遭屠戮,我那时怀着你东躲西藏,偶然遇见一个叫秦勇的男人,他声称是你父亲的莫逆之交,我那时一介女流,实在没办法,想着接受他的帮助,待生下你再找机会报答。没想到生下你后,那厮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你不辞而别。”
“南诏药王世家白家,我是白家的孩子。”陈王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很能体会他的心情,然而除了同情我实在想不出安慰的话。
“没了你,没了家,我差不多也就是躯体一具了,可我知道你尚在人世,找到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这十五年我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没有任何线索,走过无数的城市乡村,后来误打误撞来到陵州。第一次看到你是在陵州城外的江边,你的样子和你的父亲一模一样。后来帮你药浴,我看见你肩上的烙疤,更肯定你就是我的儿子。”
“烙疤?”
“我们白家儿郎,生下来的时候都会在肩上烙一个篆体白字。你生下来的时候,我也想帮你烙一个,我到底是女流,你一哭,我就吓得不敢下狠心了,所以你背上那烙痕也就印了一半,完整的应该是个篆体白字,如今隐隐约约有白字的一半。”
“后来呢?”我忙问,问完又掐了一下自己,怎么就那么多事。
“后来我当然从慕夕颜这条线查下去,无意撞见了她青梅竹马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