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洛浔已经叫小二送来了早点,她便端着食盘等着慕颜开门,床上的人从梦中惊醒,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过了一会儿才回了思绪,她从旁边的盆中洗了一把脸后,用干帕子擦干,精神也从刚睡醒的状态转回,见门外站着一个人影,不用想都知道是洛浔,便前去开门。
两人坐在椅子上,用过了早膳后,便出门去街上转了几圈,熟悉了阳城的地处环境,各交错的街道小巷后,心里便谋划着今晚要不要来个夜探府衙。
不知道昨晚那人有没有看清她们的脸,看背影,依稀能确定是个男子,那黑衣人离自己稍远,徐府内又是一片昏暗,只能借着那月光查看,本是背对着那人的,应该是没有看见自己的脸吧,如此便也不用担心日后做事被拆穿惹来麻烦。
洛浔去秘密买了两套夜行衣后,两人便在各自房中带着,等到夜幕降临,本是白日热闹的街道,此时变得十分安静,洛浔将房间的窗户微开,轻声翻了出来,慕颜此刻已在外面等着她,两人对视一眼,运气轻功便朝着白天熟知的路线,东绕西绕的来到府衙的墙头上,俯身趴在那里,如今的府衙,还是有人巡视的,他们打着灯在各个角落里走着,顾黎看着,眯了眯眼,莫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让府衙里的人,加强了戒备?
不知哪里有人唤了一声,那些站岗的府衙的兵士便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洛浔两人对视一眼,也朝着那地方而去,远处刀剑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响,还有人嚷着抓刺客,洛浔趴在暗处,看清了底下的一切,原是还有一人,也是今晚来府衙做客了,只是那人被人群团团围住,看不清模样,只觉得此人功夫了得,那些府兵均是近不了身,见府兵来的越来越多,不能再做纠缠,便斩杀了离自己最近的两人,杀了一条人影不是那么密集的道,运气轻功,飞身朝府衙外飞去,这下洛浔看清了那人,那是名女子,看不清容颜,穿着紧身束衣,似是杀手装扮。
后面的府兵不依不饶的追击着,那女子像是受了不轻的伤,内力也只能勉强支撑着她飞出府衙,落在街道上,左手捂着右手臂上的伤,便朝城门外跑去,慕颜看了洛浔一眼,洛浔知道她的意思,看来慕颜是要救这人了,便飞身落在女子身后,拔剑冲向后面紧追不舍的府兵。
女子见突然出现相助她的人,有些微愣,身上的伤有些撑不住了,看着快要倒下,洛浔飞落至她身边,手揽上她的腰肢,女子瞬间警惕起来,本是疲惫的要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欲要挣脱,却被洛浔紧紧的搂着腰身,贴着自己,还未开口说话,见慕颜也快要撑不住了,对着慕颜吹了个口哨,便带着女子飞逝在黑暗之中。
慕颜见洛浔和女子已经脱险,她也不做纠缠,运起气力,击退了自己跟前的人,转身运功上了房檐,东绕绕,西绕绕的,甩开了追兵,也让他们得不到去哪里搜寻的线索。
洛浔只顾逃离追兵,却不知怀中这人此刻周身散发着寒意,才刚刚落地,便被那人一掌拍在肩膀处,她吃痛只得松开那人,下一秒,那人的剑锋便直指洛浔的喉间,只要稍微一动,便会被刺入。
女子美目带着怒意,怒声说道:“登徒子!”
洛浔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什么登徒子!自己明明是女的,哦…现在在她眼里自己是个男子……嗯……:“姑娘,刚刚事出紧急,在下也是不得已为之,无意冒犯姑娘,请姑娘莫要生气。”
见女子皱了皱眉头,洛浔继而说道:“看在在下刚刚救了姑娘的份儿上,不如先将剑收起来?”
“放心,在下并非那种人,你看你身上还都是伤,得赶紧医治才是,一会儿在下的朋友来了,让她给你好好包扎一下。”
女子身上的伤,大大小小也有几条刀口划破的痕迹,那个右臂上的伤是更严重的,现如今还在往外流着血,若是不赶紧治疗的话,不是什么好事。
女子虽然还是带着戒备,但还是将剑收了回去,见这人刚刚救了自己,而且也是出现在府衙的人,大家都是夜行装,虽说不上是友,但至少不是敌人,自己身上的伤也着实不能再耽误,便还是跟着洛浔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房间后,慕颜也回来了,她在窗户外轻轻敲了敲,洛浔将女子扶到床上躺下后,便过去开窗户,慕颜轻巧翻身而进,见那女子躺在洛浔床上,微微顿了顿,见洛浔不无在意,便也不介意了。
“她身上的伤有些重,我去把我们带出来的药拿来,给她处理一下伤口,那些官兵,应该还会在城内搜查,闹的那么大,怕是不会罢休的。”洛浔将窗户关上,然后便将蒙脸布摘下,看房外无人,便溜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拿着药端着清水走了进来,将门关好后,慕颜便开始为女子处理伤口,只是还未脱她的衣服,就被女子拦下手,斜眼带着丝毫怒意看着洛浔,洛浔看着她,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就干咳几声,转身背过身去,女子这才让慕颜继续。
因为此刻有些地方血液已经干涸,与衣物黏在伤口上,慕颜只能将衣服撕下,然后给她处理伤口,慕颜能听到女子因为疼痛,隐忍着发出的闷哼声,思绪转了转,便开口转移女子注意力:“不知姑娘,今夜为何出现在府衙内?”
女子因为感到痛感,吸了一口凉气,语气冷淡:“那你们呢?”
“自是想要知道些事情,才会去做做客,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方?”
“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女子微微闭上眼,慕颜终于上完了药,又给女子换好了干净的衣物。好在没有伤到要处,倒是换洗下了一盆血水,也得好好处理了才是,不能让别人起疑。
见洛浔将水盆端了出去,慕颜这才看到女子的样貌,柳眉微皱,漆黑的美目里不带一丝情感,高挺的鼻梁下,是诱人的红唇,此刻脸上泛着白,应是身上有伤导致的,她无力的靠在床头,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见慕颜许久没有声音,也感觉到视线,才又抬起头,视线对上,慕颜才道:“姑娘还没有回答在下,姑娘的芳名?”
“叶筱。”
慕颜嘴角勾了勾,继而礼貌的说道:“在下,本无意冒犯姑娘,请姑娘见谅,只是今夜之事,让在下好奇,不知姑娘为何也会出现在府衙,说不定叶姑娘你,和在下为的是同一个目的。”
叶筱依旧带着半信半疑的神色看着慕颜,洛浔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她,说道:“其实我们是因为听了说书先生的一件事,我这人天生胆子大,好奇心也强,便想一探究竟,听闻阳城徐府灭门之事,昨晚便去了徐府内,只是还未看出个究竟,便发现有人当晚也在其内,不巧被我们发现了,我们跟着他追到了府衙外,才想着今夜才探一探府衙,正巧,遇到了叶姑娘你,顺带,便救了你回来。”
“有时候,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喝了一口水,干涩的喉咙缓和了许多,叶筱的手在茶杯上微微动着,不在看她们。
对于叶筱这般冷漠的态度,慕颜并不见怪,毕竟谁能相信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陌生人呢,更何况还是在这般危急凑巧之下,她努了努嘴,继续温和的说道:“这话说的也是,其实我是想知道徐府灭门的真相,到人嘴里说出来的,再到我实际去看过的,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听到叶筱微叹了一口气,目光微微闪动,洛浔觉得叶筱应该也是与这事有关,她又问道:“莫非叶姑娘,也是因为徐府的关系才?”
“徐员外一家对我有恩,若不是当年他们救我一命,我怕是活不到现在。”叶筱说着,低了低头,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用布蒙着的簿子,那布上被鲜血染湿了一块,想来是叶筱为了护着怀里的东西,受了伤。
慕颜想要将薄子拿来,还未有接触到,叶筱便收回了手,警惕的看着她,慕颜暗说自己太冲动,没有思虑周详,赔了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继而说道:“这么说,你也知道当年徐府灭门事出有因?因此才去的府衙?”
叶筱将薄子放回怀里:“是,我在这查这件事,最后查到了府衙里,知道当年徐府灭门是因为徐员外得到了这本秘薄,因为才被灭口,今日府衙里突然增加了人手,我预想怕是有人惊动,才在今夜动手,我怕晚了,这证据就又要移至别处。”
“当年灭门的事情惊动了朝廷,朝廷也多次委任巡抚来阳城,但是证据和线索却一直没有找到,还因此丧了命,我想应该是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或者是这幕后还有主使者,因此圣上要我来此,暗地查访此事,本是苦无线索,现在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洛浔微皱了皱眉,眼里带着温怒,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当初她所想般,没想到事情背后如此恶劣。
“你是朝中的人?”
“是。”
见叶筱还是半信半疑的模样,慕颜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颜字,这明显便是皇室之人才会佩戴的玉佩,叶筱见到玉佩,看着玉佩许久,见叶笙定定的看着自己,红唇亲启:“你到底是何人?”
“既然你和我说了这些话,没有怀疑我,那我自当不该瞒着你,我姓慕,名颜。”
“慕颜?当今三公主?”
慕颜点了点头,叶筱又转而看了这洛浔:“那这位便是三驸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