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肆!竟敢冲撞本郡君!水仙,还不掌嘴!”唐凝大怒,起身吼道。
这下子,听得这边的动静,一些文史官员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众贵妇纷纷训诫自己的女儿、孙女谨记规仪,不可失礼;而高台上的帝后则面色不虞,沉郁的可怕。
“唐凝!宫宴之上,当众喧哗,肆意妄为,你的规矩又何在!况且,本宫的人,何时轮到你来管教!”唐璃注意到唐凝竟欺侮轻雪,不由起身呵斥道。
她薄怒,众臣心惊,一时竟鸦雀无声。他们碍于唐瑾所给予的血的教训,没人敢当众反驳,何况唐璃说的没错。
太后本想着快散席的时候再惩治唐凝,既给了当头一棒,又不至于太过难堪。可谁承想这唐凝竟还不老实,又招惹起唐璃来,太后也不再顾忌小姑娘的脸面,在十分欢喜唐璃的震慑的同时,又恼唐凝的恬不知耻,冷下脸来,训斥道:“燕王,看看你的好女儿!如此仗势欺人,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面!既然你不会管教,那便交给哀家吧。”
太后心知按理应当把唐凝交给燕王妃白氏管教,可她清楚那个姬子的心计和手段,若是真让白氏来管,一旦回了王府,燕王定会在那杨氏的哭求下,勒令白氏放出唐凝。这次事闹得不算小,要是唐凝的劣性还不改,岂不是还归到白氏的头上,说她教子无方、办事不利!尽管白氏是真的不用心,可白氏就算用心了,唐凝会听吗?会感激吗?不会!既然这样,白氏凭什么要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说到底,白氏和燕王,也只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所以,她索性直接自己来管,管的好是自己尽心教导,管的不好也是唐凝死性不改,跟太后没有任何关系。
“那便,有劳母后了。”燕王知道唐凝怕是惹怒了皇帝,也不敢出声为唐凝辩解一二,只得毕恭毕敬的行礼,没有胆量对上太后严厉的神情,更没有颜面去看唐凝哀求的双眸。
太后看着台下规矩又老实的燕王,只依稀从他那颇为英俊的面容和颀长的身姿中认出当年那个无羁而潇洒的诗酒少年。她知道岁月带给他城府和手段的同时,也带走了他的无暇和纯真,磨平了他的棱角,让他学会在这朝堂上生存下去。可她万万没想到,只是几句训斥,他便不敢为自己钟爱的女儿求个情,还恭敬地谢礼,这简直是胆小懦弱的另一个辉郡王!难道他现在连这点胆量都丧失了吗!
太后本以为燕王会像数十年之前那样据理力争,她推脱几次,便将唐凝禁足几月,再命自己的女官前去训诫便罢。只要唐凝吸取教训,不再招惹唐璃,不丢皇家脸面,这事也就过了,她原就没打算多费心思去教导唐凝。可谁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眼前这个局面,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啊……
“既然如此,芷和能得母后指点,必能蜕变成蝶,也成全了母后对芷和的关切和爱护。燕王弟不必多虑,快入席吧。”皇帝见太后愣住了,也不由感慨燕王的变化,又忆起襄王的变故,虽心有戚戚,却也连忙出口缓和气氛。
“芷和怕是醉了,才会这般无礼。风雅,还不快扶郡君下殿醒酒去。”皇后喻潇然看燕王落座了,而唐凝仍呆呆的站在她的席位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示意轻雪回到唐璃身边,又出言命自己的婢女将不适合留在席上的唐凝扶了出去,殿内这才又恢复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