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就那么任他打量着,丝毫不见临死前的惊恐与茫然,反而安静地像是用那双看不见的双眼与他对视,毫不认输。
正在这时,谢珩走了过来。
“见过将军,该押犯人去刑场了。”
谢珩淡淡说完瞥了眼衙役,衙役点头,将白绫重新系了回去。
楼冰河看了谢珩一眼,应了声,转身要走,却见一个内侍模样的人匆匆赶上前来。
“将军!陛下召您入宫觐见,还请将军速速随小的入宫。”
“现在?”
楼冰河看了眼这小内侍,又扫了眼秦观月,没有了前些天要觐见陛下的心急,“本官正要将犯人押赴刑场,不知陛下有何急事?可否待行刑后再入宫觐见?”
内侍见他推脱,不禁着急起来,上前递出一枚贴身令牌,低声道,“昨夜陛下突发高烧,今晨才好转,一醒来便急召将军——”
楼冰河见到那令牌本就皱了眉,听到这里顿时脸色一变,一把抓过那令牌便吩咐身旁副将代行职务,而后便匆匆跟着内侍向皇宫赶去。
副将杨斐转身看向谢珩,笑道,“既如此,在下这就将犯人押赴刑场了。”
谢珩垂眸,“杨副将慢走。”
辰时,天光大亮,凌云骑押着手带镣铐的秦观月走过玄武大街,所有人都围在路边观看,却没什么人敢大声说话,只有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他们议论着这位大羲的第一位年轻女帝师,议论着她的出身,议论着她在天子祭上的种种功绩,到最后便是她被施加的罪名。
“说不定是有私情呢,听说那雍州的越世子长得同他父亲青王一样俊美……”
“我怎么听说那越世子和郑国公府的二小姐有婚约?”
“我听说是那越世子扮作了射余世子,假意娶那上阳郡主,就是为了陪帝师……”
“对对对,听说那上阳郡主新婚之夜就被抛弃在了洞房里,哎呦,女儿家的脸面都没了……”
“要我说,若给我选,我也选帝师,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份,那上阳郡主可比不上……”
“……”
一旁的客栈二楼,何琳带着面纱站在窗后看着这一切,脸色平静而冷漠。
身旁的丫鬟气得咬唇,呸了声,“一帮嚼舌根子的,等着遭报应吧!”
丫鬟看了眼身旁的小姐,怕她心里不痛快,便道,“小姐你看,那秦观月一会就要到刑场了,到时脑袋落了地,谁还敢多看她一眼。哼,活该!”
何琳道,“出去。”
“是。”丫鬟脸色一滞,转身出去了。
房门被带上,何琳静静看着楼下的热闹场景,缓缓转过身去。
她藏在面纱后的嘴角渐渐上扬,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随即放肆地笑出了声,花枝乱颤,鬓间的步摇大力晃动起来,杂乱地纠缠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身后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还真是,再美的脸庞也盖不住一颗丑陋怨恨的心呐……”
她脸色一白,猛的转过身去。
只见窗子不知何时被关上,一个身穿玄衣短打的年轻男子正靠在窗前,勾着嘴角看着她,满脸嘲讽。
她惊恐地睁大眼,张口便要喊人,却发现喉咙也怎么发不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