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再次从噩梦里醒来时,外面的雨声几乎听不见了,山洞里静悄悄的,却多了一丛柴火堆,噼里啪啦地烧着,多了份暖意。
柴火堆旁坐着越闻天,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线条刚毅的侧脸明暗交错,倒是锐利的眸子微垂着,显得格外温和。
秦观月心里升起几分涩然。
她在心疼,这心疼与对秦飞羽不一样,会让她觉得无措难受。
“前段时间我们好像一直在吵架。”
她缓缓开口,看着越闻天转过头看向自己,“正好现在有时间,又大难不死,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我。”
越闻天偏着头,黑沉的眼睛静静看着她,“你会回答吗?”
“我只能保证不骗你。”
“……”
越闻天盯着她看了会,而后转过身去,用树枝将火捅的旺了点,才轻轻出声,“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你记得好好活着就可以。”
秦观月心口微滞,一点点伸手去牵住了他的衣角,“越闻天……”
越闻天手上动作一顿,却没回头。
“我跟宁昭并没有不好的关系,也不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更不会牺牲你,你和何琳的婚事并不在我预料之中,我带她入百花宴也只是为了……”
“为了救我母妃。”
越闻天目光落在摆动的火焰上,“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在你面前我似乎永远长不大,不够沉稳,不够强大,不够冷酷,总是感情用事,错的不是你,是我。”
秦观月抿了抿唇,缓缓撑起身子半坐起来。
“自我出生时便从没有人想过要我继承雍州,因为我天真,愚蠢,妇人之仁,一点也都不像越家人,可最后偏偏整个越氏只剩了我一个。”
他轻笑了声,满是嘲讽,“我时常在想,我真的能为越氏复仇么么,我真的能救雍州么”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下去,因为身后有人轻轻抱住了他,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你救了我,不止一次,所以你可以,我说你可以,就可以。”
秦观月靠在他肩上,笑道,“你可是我选中的人。”
越闻天沉默许久,才开口,“脚还疼吗?”
“疼。”
秦观月仰头凑到他的颈窝边,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止住血了,你躺好。”
两人离的太近,身边人淡淡的温热气息都洒在了自己颈窝,越闻天耳根又开始泛红。
秦观月盯着他通红的耳珠子,觉得稀奇,“我一直好奇,我们都亲过抱过,同床共枕过,为何我一碰你,你还是如此害羞?”
越闻天:“……”
越闻天扭头瞪了她一眼,“脚不疼了?”
秦观月知道他恼羞成怒在转移话题,却也表明他精神好了些,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雨停了,萧声他们应该快找来了。”
这一句话似乎打破了这狭窄的平静,也打破了两人心底的那份安宁。
他们都知道,只要出了这个山洞,她还是那个手握一切却身不由己的帝师,而他依旧要背负一身仇恨,去走自己的复仇之路。
越闻天一把握住了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偏头看着她的眼睛,“与何琳大婚之前,我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