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棉寺旁的七宝树下,枫叶飘零,红缎高悬,树下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世子虽为质子,然身负麒麟之才,乃射余储君,迟早要回射余登基为帝,而何琳不过区区官宦之女,承蒙祖荫,得了个郡主名号,实则如何,心知肚明。”
何琳笑中带着一丝苦涩,“敢问世子,当日为何没有拒婚?”
越闻天没有说话。
何琳接着问道,“是因为我的相助之恩,还是为了……帝师?”
越闻天目光微动,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女,“郡主误会了,射余与羲联姻乃是两国大事,并非为了其他。”
这理由虽绝情,却也足以令人信服,然而何琳却是心中悲凉,“世子真的不知……你看向帝师的眼神有多与众不同吗?”
越闻天一怔,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世子应当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吧?只可惜,你没有料到,也有人在时时刻刻看着你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所落之处。”
何琳眼含泪光,“世子可知,帝师早已心有所属?”
越闻天目光一凛,“……你听谁所说?”
“是帝师亲口告知大伯的,她喜欢的人……”
何琳低叹,“那人身份复杂,如今并不在京城,而世子身上有那人几分影子,想来帝师也是因此才会几次三番帮助世子。”
“……”
越闻天心头火起,开始猜测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从萧声猜到了文昴歌,又从文昴歌猜到了韩征威。
何琳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不信,连忙道,“我说的是真的,那人……那人身份复杂,是越氏的三公子!”
越闻天:“……”
一瞬间,心里的火陡然一下散了个干净,连穿过树枝吹来的风都显得温和可爱了起来。
越闻天扬起笑容,上前一步,目光深情地看着她,“郡主怎会以为帝师是那种求而不得便移情之人?又怎会以为我看不到真心待我之人的蠢人呢?”
白禅的容貌只是书生气的清秀,奈何换了个越闻天的芯子,便多了几分洒脱逸扬,以及一丝别样的深情温柔。
何琳眼中还含着泪,脸却已经绯红一片,咬着唇低下头的那一刻心里不禁想,她怎会怀疑世子对帝师有别样心思,可真是糊涂了……
后院里,秦观月听完无渺的那番话眼里不禁生起一丝茫然,“无人不自私吗……”
“不错。”
无渺耷拉在眼皮下的双眸瞥了眼她手中的茶杯,又拎起茶壶递过去要给她添茶。
秦观月只看见那只苍老的手拎着雕青花的壶在眼前晃悠,眼里的迷茫更深,连端茶的手都垂到了桌上。
耳边似乎格外宁静,故而又响起人声来,“不知帝师姓甚至名何?”
“姓秦名胥,字观月。”
“师从何人?”
“钦天鉴……宫越。”
“帝师出身钦天鉴,想来博文广知,对书画一道也颇有研究,不知可听过上元夜饮图?”
“上元……”
秦观月蹙眉,似乎陷入了回忆,又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无渺轻轻一笑,“帝师可知那画里藏了什么?”
秦观月双眸一片茫然,缓缓道,“帮着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