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当家转身朝外走去。
那土匪头子对薛安克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薛安克双手合十道:“如此甚好。”
当下,土匪头子命人带薛安克师徒二人下去休息,见二人走后又派了几个兄弟前去打劫的现场查找一番。
其实薛安克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一来是拖延时间,二来因为他担心如果太监蓝继宗要有什么不测,可能会给开元寺招来祸端,于是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
二人被土匪带向一个房间,就要到房间门口时,却听见后面有个声音:“秀明师傅!”
薛安克和会能同时转身朝后看去,却见一个极为俏丽的女子面带喜色看着他。
薛安克见那女子面相有些熟悉,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女子见薛安克迟疑,便道:“那日,在知州府门口,小师傅说是有军情禀报……”
薛安克马上记起来了,原来是那日与杜雪娴一起从知州府出来的那个女子。但转而又迟疑道,难道这女子是土匪?不对啊,杜雪娴怎么会跟一个土匪婆娘来往呢?
于是问道:“不知女施主是?”
郑月娥急忙道:“我是张公公的内……”刚要说是内人,却觉得不妥,赶紧又道:“是张公公府上的丫鬟。”
看她打扮倒也不像是丫鬟,而且那日见她与杜雪娴相互间的称呼也不像是个丫鬟。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上这么多,于是问道:“哪个张公公?”
郑月娥道:“就是定州监军张崇贵公公。”
“哦……”薛安克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问道:“难道张公公也是这山里的……好汉?”土匪两个字他不好说出口,毕竟边上还站着土匪。
“不是,不是,我们是去真定府的路上被绑到这里的。”
薛安克心下大明,原来杜雪娴提过的真定府援兵迟迟不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其实郑月娥今天已经看到过薛安克了,快到傍晚的时候,她站在窗前往外看,见有一伙土匪绑着两个和尚到了山寨里,待她看清楚便认出了其中一人就是那日在街上弹六弦琴的开元寺和尚秀明。因为她自己也是喜爱音律之人,所以对薛安克的映像十分深刻,而且记住了他的名字。曾想过有机会要去开元寺拜访,但转眼就被张崇贵带走去真定府躲难了,没想到却在这土匪窝里又遇上了。
于是她本来已经绝望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所以晚间自己在房间里转悠,想办法跟薛安克取得联系然后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薛安克问道:“那张公公呢?”
郑月娥道:“张公公被关在那边的厢房里。”
薛安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边的土匪不耐烦了,打发郑月娥去做饭,薛安克与会能被带进了一间屋子里。
进来以后,发现太监蓝继宗已经被人放在了床上,但依旧昏迷不醒。看太监衣物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湿漉漉的,想必是土匪已经用水泼过了蓝继宗,但仍旧没有泼醒。
薛安克怕蓝继宗生病,便上前帮他将湿了的衣物除去。
会能问薛安克:“秀明,你可有计策脱困?”
薛安克叹了一口气道:“眼下也只有拖延时间。”
会能又道:“那你当时为何不答应他们将舍利子交出去。”
薛安克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怕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了历史本来的轨迹。于是道:“师父,那辽国如今跟大宋可是敌对关系,我只是不想便宜了敌人。”
会能摇摇头道:“秀明,在我佛家眼里不应有敌我之分。”
薛安克只好道:“师父,宗教如今在辽国已经变成了统治阶级用来蛊惑百姓的工具,您觉得现在的佛教还是佛陀的初衷么?”
会能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怎得年纪轻轻有这些思虑?”
薛安克道:“师父你看每日来庙里敬香的那些施主,一个个不是求子、求财就是求官、求姻缘的,难道这不是妄想么,这与我们佛家所说的贪念有什么区别呢?可是就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不仅不去劝解,还帮着祈求。”
会能深深地注视着这个徒弟,他想不到薛安克年纪轻轻会对佛教的本相有如此的看法。于是道:“世人有夙愿也是人心向善之体现,并非人人愿听那晦涩之佛法,有句话叫做‘佛度有缘人’,故此我们也不能求太多。”
薛安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因为他本身对世俗的宗教是有些看法的,虽然在这个时代他是一个和尚,但并不能代表他会毫无原则地信仰佛教。
见薛安克不想再说话,会能讪讪道:“秀明,你是个极其聪慧的人,为师知道你并不安于现状,不过,你需要等待你的机缘。”
薛安克心下感激会能对自己的理解:“师父,无论未来如何,您永远是我的师父,在徒儿心中,您才是给予我生命的人。”
会原微微一笑,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