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被木块划了两道,伤口不深,发梢被烧了少许,眼睛其实也不严重,只是被包着看起来可怕,认真算来,我这个连轻伤都算不上。
韩宇墨微松了口气,将我纳入怀中,轻轻抚着我的后背,我安静地靠在他的胸口,无言以对。
小禄子识相地要退下,太医又让人传来消息——秦御史醒了。
我猛地一颤,从韩宇墨怀里退开,只一瞬我又摇了摇头。
“不打算去见他?”韩宇墨轻轻问。
我点点头。
现下我并不想见秦子朔,或者说,不敢见他。
我拉起他的一只手,在他的手心写下一个字:“查。”
韩宇墨指尖微动,将我拉回他的怀中,温声说:“我会派人查清这件事。”
我摇了摇头,写道:“你。”
“你是说......不要我插手?”他停顿了下,接着我便听到他胸膛里荡漾开的笑声,“好......微臣遵旨。”
我一点头,写了个“静。”
他似乎深深吸了口气,最后暗叹一声,吻了吻我的发心,笑着说,“好,我就在外面,有事的话喊我。”又想起我还不能说话,便自嘲一笑,“发出点响动,我自会进来。”
他出去之时将门带上,将所有声音阻绝在外,空荡的寝殿一时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淡淡的药香。
中药里有一味药——胡荽,此药只有蚩戎以西的大月国才生长,除可药用,还可以食用,听说大月人顿顿均会食用少许。少时,蚩戎的外使来访也曾经带过一些来,父皇很是爱吃,我却因为它独特的气味而厌恶至极。
这菜若喜欢了,便闻不到它独特的气味,若不喜欢,便会忽略了它其实是味良药。
对人也是这样,若喜欢,便看不到缺点,若厌恶,就瞧不见优点。
我这人公平得很,谁待我真心,我便以真心相待,但怕的并非无真心待我之人,而是错认,或者错过。
那时,在女官署,他想救的不是姜妍,也不是“陛下”,而是“玉儿”......
我以为他和别人一样,不敢直呼我的名姓,只将我当成“陛下”,却没料到,那个两个字脱口而出时,像少年时那样自然,就像日日夜夜,唤了无数遍一样......
秦少初。
我轻轻地抚上手腕。
朕该赏你救驾有功,还是欺君之罪。
韩宇墨说得对,我并不适合当皇帝,女人就不适合当皇帝,因为会感情用事。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有那么一刻闪过那个念头:这场火,是不是秦子朔放的?
还未等我发出声音招人进来,殿门却被人重重推开了。
“阿姐!!你受伤了!”我侧耳听到念念朝我飞速地奔过来。
我咧嘴笑了笑,又摇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
“阿姐!到底是谁干的?你别担心,念念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念念的声音听起来泫然欲泣。
因为眼睛受伤,我的听觉和嗅觉都变得灵光许多,除了念念,我能闻到韩宇墨身上独有的雪松香气,还有.....一股幽幽的冷香.。
忽而,有人开口唤我,声音娓娓温柔,如春风似暖阳,就如我小时经常听到的那般。
“玉儿......”
盈眶的湿意,我无声地张了张口。
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