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烟右手执着落墨剑,左手握着不知何时从何人身上夺来的长刀。
她双手皆可使刀剑,她的手脚、牙齿、浑身上下所有坚硬的骨头也都是武器。
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杀光所有人吗?或许可以的。
也不过是十多个人而已。
虽然她要保护乐平王,但她或许还是可以做到的。可是从另一个方面她之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除去“从前”那些模模糊糊似真似假的混沌的记忆,她从未以自己的双手与这么多人相拼而且是武艺高强的刺客。
墨烟不确定自己做不做得到。
但是墨烟也不是那种会考虑“做不做得到”的人。她只会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如此而已。
她当然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齐环宇。
他是她的血亲。是她的堂兄。是一个能够与她有所同涪感怀同悲的人。也是是一个尚在腹中的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女子的丈夫远些,他是京城各大勾栏的财神爷,以后不定还会是为许多风尘女子赎身解难的大恩人……
这样的人,不许死。
那面前这些人就该死吗?
不。墨烟不会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墨烟只保护被归入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人。
割开他们的喉咙,戳瞎他们的眼睛,踢断他们的肋骨,砸烂他们的颅骨。斩断他们脚踝、折断他们的手臂这是不够的。必须要杀掉才校墨烟很清楚,如果待会儿自己身负重伤失去意识,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让齐环宇去面对。
乐平王是乐平王。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怎样杀人。
渐渐的,声音似乎歇止了。
啊啊,原来如此。
还剩下最后两个人了。
但是他们看上去胜券在握、并不退缩,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的腹部已经被刺进一刀,左腿已经无法站直吗?不,这些对墨烟而言哪里是什么大问题。她还可以继续,还可以继续……
其中一个人冲过来,矮身攻她下盘,另一个人则直直朝床板上冲过去。他踩上床榻,准备从上刺下一刀,如果长刀扎穿木板,便会直直刺向齐环宇。
这当然是在下一个赌注。
对于刺客而言,是“长刀刺入乐平王何处”的赌博,但对于墨烟而言,她绝对不能允许那把长刀刺下去。
区区两人,不算什么
她在抬脚侧身闪过刀刃的同一时刻,借助旋身之力将落墨剑掷出去。短剑刺进床板上那名黑衣者的后颈部,又从喉前而出。长刀钉入木板内几寸处,戛然而止。
只要再杀一个
忽然,一支箭。
不对,是两支箭。
她躲过了一支箭,与此同时还避过了最后一名黑衣者劈来的大刀。但因为这个倾身的动作,她的整片背部暴露在了早已破损洞开窗框之郑另一支箭似乎早已预判了她的躲避方向,刺破月光而来。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在这样想着的刹那间,那支箭穿透了她的胸腔。
箭镞探出皮肉,箭杆留在筋骨之郑
她的动作并未迟疑,旋即回身用左手所持的长刀砍下最后一名刺客的头颅。
她知道这支箭必定是从极近处射来,不然一支轻箭不会有如此力量。
那名操弓者必然就在院内。
她不能允许他活着。
墨烟发觉自己的意识虽然无比清醒,但眼前的事物却在摇晃、发黑,就像月光被吞没一般,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
啊,原来是……这支箭果真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吗?
嘭,嘭,嘭……
它跳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