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门口,紫襄引着张文龙到了李长安院子里。
“好别致的院落。”这还是张文龙隔了几年第二次来李长安的院子。
院子没有刻意去布置,却满满的生活气息,院子一角有几颗月桂树,树下有木桌和几个木凳,另一角开辟一块藏,地里的蔬菜格外水灵,旁边还种了好些花朵。
屋子前头摆着几个靶子,靶子边的树杈上挂了弓箭,边上还有一个秋千、一个吊床。
“多谢文龙兄夸奖,不过若是再有两只狗儿在院子里追跑,我就更喜欢了。”李长安快步迎出来,冲张文龙笑道。
“所言极是。”张文龙会以一笑。
“文龙兄是个大忙人,今日如何记起子初来了?”李长安请他在木桌边坐下,紫襄筱灵看了茶。
“唉。”张文龙状似无奈地叹口气,“还是子初好福气啊!”
李长安不明所以,“嗯?”
张文龙一笑,“今日文龙从宫中出来时遇上了长宁公主,公主殿下向文龙打听子初的事,还给了文龙一封信,让文龙转交子初。”
李长安脸色有些变了,苦笑道:“这就是文龙兄的好福气?”
“得唯一的嫡公主中意,这不是好福气是什么?”张文龙是明知故问。
“这……”李长安垂头丧气,恼恨自己以前没有注意。
“文龙知道,子初德才兼备,是有大志向的人,自然是不想尚公主。”张文龙也不再逗她,先给她个台阶下,准备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是……吧!”李长安摸着脑袋笑。
张文龙笑道:“文龙倒有一计。”
“请。”李长安看着他。
“子初不是总是,担心远泽这宁折不屈的性子进了官场会被人暗害吗?”张文龙笑眯茫
“你的意思是”李长安福至心灵,不由睁大了眼睛。
“就是这个意思。”张文龙点头。
“这怎么可能?远泽兄自然是极好的归宿,可那毕竟是嫡公主,陛下娘娘哪里舍得?再了,远泽兄一家子本就朴实,娶个公主远泽兄还就不一定乐意。”
“不急。”张文龙抬手安抚李长安,“且听我慢慢解释。”
李长安端坐回木凳上,点点头,看着张文龙。
“事在人为,长宁公主如疵宠,陛下极可能是让她自己择夫婿的,子初若是不想娶公主,切勿跟陛下,陛下自是觉得自己的嫡公主千万好,嫁给哪个男儿都是他整个家族的荣幸,冒然去跟陛下,陛下便是口头答应了,心里也会开始膈应你。最好还是跟皇后娘娘,娘娘是女子,自然更懂夫妻相处之道,你不想尚公主,成了亲便也不会快活,娘娘不会拿公主的婚姻冒险的。”
“再者,关于远泽兄的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嫡公主的确是远泽兄最好的选择,这是个保命符,尚了公主陛下不仅会提他的位分,而且任何人敢无中生有地参他,碍着公主,陛下心里必定都有些恶那人,远泽兄便可放手去干,没有后顾之忧,至于其他的,长宁公主是慕皇后一手教出来的,性子子初也是知道的,皇室的公主有些娇贵傲慢不为过,殿下心地是良善懂事的,不至于为难那一家子。”
“再就文龙怎么让公主看中远泽兄了,公主久居深宫,见过的好男儿或许有,但深入交谈理解的不多。以后文龙进宫,公主殿下心中急切,自然还有找文龙的时候,文龙便可在她耳边多提及远泽兄的好,比起不熟的人,知根知底的冉底好些。”
李长安摇头,“不可,文龙兄也了,婚姻是大事,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不能强求不能安排,这样对远泽兄和公主殿下都不好。再了,我若是拒绝令下,与我交好的远泽兄又怎会得殿下青睐,必然是一起厌了,怕还要连累文龙兄。”
张文龙但笑不语,缘分是水到渠成的?不,缘分本就是强求的,不有心接近,缘分不会自己走过来的。
“子初得有理。”张文龙状似服软了,心里却开始暗搓搓计划起来。他不相信别的,只相信事在人为,办法总比问题多。
李长安笑笑,站起来一揖,“多谢文龙兄挂心了。”
张文龙还礼,“子初客气了,也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这是什么话?单是今日能见到文龙兄,子初已经是不甚欢喜了。”
“许久未见,子初的嘴还是这么甜。”
“哈哈哈哈。”
两人抛开杂事,聊起以前学堂里的趣事,边聊边笑,不觉日头渐渐落下来。
目送张文龙上马车离开,李长安这才回了院子。
她不是不知道张文龙的性子,不管你什么,是批评他还是赞扬他,他都会含笑受了,至于接不接受,那就要看他自己的考量了。只是李长安实在觉得,任凭你怎么手眼通,公主的婚姻还是不能随心意编排的。
摇摇头,打开桌上的信封,拿出里面淡紫色的信笺,放在鼻尖闻一闻,上头还有淡淡的熏香味,展开信笺一行行看过,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公主殿下心头的欢喜,连她笔下的字仿佛都在雀跃地扭动着,不得不感叹,长宁公主不愧为最受宠爱的公主,性子实在是可爱的紧,自己若真是个男子,不要做高官的机会娶了她回家也罢,可自己是个女子,长宁公主不指着她的鼻尖骂她是骗子就算开恩了。
放下信笺,李长安叹口气,喊了紫襄一声,“紫襄,接下来的几日可有什么安排?”
李长安快十五岁了,李维渐渐地也就把家里社交的担子交给了她,遇上哪家有什么喜事丧事的,都是李长安带着两个丫鬟去,
“回少爷,的确有一个,六后是庆国公的七十岁寿辰,庆国公府今日一早便送来了请帖。”
“庆国公啊!”李长安低语一句。
“是,毕竟是皇后娘娘的父亲,估计皇上也会去的。”紫襄一本正经。
“也是,其实陛下不去倒更好些,他去了大家还难免拘谨。”李长安以手背掩嘴,淡笑道。
“少爷。”紫襄无奈喊一声,“这话可不能乱的,陛下出席臣子的寿宴,这是无上的荣耀。”
“知道啦,反正也没别人,我就随便。”李长安拉着紫襄笑,“庆国公府出了这么一位贤后,该得的荣耀都得够了,也不差这些了,只要慕庄能袭爵,庆国公府长久着呢!”
紫襄点头,又道:“不过,若是慕公子袭爵,爵位需再降一级,岂不就是县公了?”
“嗯,虽是个国舅,毕竟没什么建树,只是也不急,左右慕庄还年轻。”李长安认真道。
紫襄轻笑,“少爷,慕公子比你年长,你这样人家,倒像是一个长辈一样。”
李长安挠挠头,笑道:“不打紧,不打紧。”
紫襄抚平被她挠乱的发丝,行礼退下,“那奴婢先下去准备礼单,一会儿给少爷过目。”
李长安点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