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遁回原形,在那照鬼镜即将飞回慕远夕的怀里的时候,屠胤迟突然一把抓住:“男女有别,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还是暂且先放在我这里吧,我衣服宽敞,可任你翱翔。”
照鬼镜发出一阵嗷嗷苦叫,慕远夕只当没听见,任由屠胤迟将它收入袖囊之中。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慕远夕突然问道。
屠胤迟一伸手,摊开在慕远夕面前:“夕夕是否指的这个香囊?”
也不知他何时取了龙夫人身上的那个香囊来,慕远夕懒得问,只把那个茶香四溢的香囊捏在手里,随意把玩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五指用力一握,小小的香囊在她手中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浓墨般的黑烟从她五指缝中挤散而出,很快,便没了声气。
“夕夕,这是?”屠胤迟问。
慕远夕拍了拍手,下巴朝着饭厅龙夫人的方向抬了抬,道:“这香囊里住着一只小鬼,便是这小鬼,让她丧了心智。”
她只说到这里。此时饭厅传来一阵骚动,屠胤迟望去,见那龙夫人脸色苍白地瘫软在地,两行清泪,双目无神。几个丫鬟乱作一团。小孩哭,老人惊。
“夕夕的意思是,这风月丧尸案,是龙夫人?”
慕远夕漠然望着那边乱糟糟的场面,少许,摇了摇头,了无所谓地道:“是,却也不是。龙夫人或许早已发现自己丈夫在外头的事,心里难受,可是这个时代像她这样的妇女,除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继续做个贤妻良母操持家务之外,还能怎么样呢?纵是恨,也只敢在梦里面去恨。香囊里的小鬼估计是用了什么邪术,利用了龙夫人,把她心中所有负面情绪无限放大,让她逐渐迷失自我,然后便有了龙掌门和谭念儿的死。”
“原来如此,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能难倒夕夕!”
面对屠胤迟的马屁,慕远夕似乎习以为常了,理都不带理的。只是就这么一直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片混乱,龙夫人从一开始的面如死灰,紧接着到哭声淅淅沥沥如雨,到最后成了撕心裂肺的呛天哭喊。慕远夕知道,龙夫人在香囊中的小鬼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便想起了心智尽失之时自己一手做下的杀孽。只是慕远夕不知道,龙夫人更伤心的是丈夫的死,还是自己的将来。
晌午的秋日依旧炽烈,不因谁灭,不为谁扬。纵是隐了身,但感觉并未随之隐褪。慕远夕非常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身体里发生的一丝丝极其细微的变化,如同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暖意洋洋遍布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又如同沐于春雨中的嫩芽,饥渴地啜取着每一丝养分。
仿佛有什么,在她的身体里如雨后春笋,慢慢生长。
“夕夕,你的脸……”
从屠胤迟望过来的惊忧的目光中,慕远夕看到自己在他眼中的样子。她知道,是细微的变化在一瞬之间终于有了质的改变,化为一条条恐怖的黑红色血痕攀上脸颊,如同魑魅。
她只笑笑:“没事,兴许是这副身体快到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