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致情形就是这样了。”
基于李世民“眼睛只看不说不评议”的准则和戒律,王武林平铺直叙地说完,便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地在此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了。
嗯,眼瞅着自己的这位皇帝,终于首肯般地点了点头,刚要再开金口,这时却不早不晚突然横生枝节,一个黄门悍不畏死地出现在殿外,扯着他尖细的声音急急报道:
“启奏皇上,太上皇从禁苑那边来了人,说有事要与皇上叙叙话。并说,皇上若国事实在繁忙,可以不用理睬这次传召,以国事为重,闲时再说。”
李世民顿时脸色阴沉下来,皱了皱眉,眼睛不由得便斜睨在了王武林身上:
“你且说说,太上皇费尽心思,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百年不遇的棋才,不仅拿下了他那多年都纹丝不动的擂主座,而且还是以不败战绩横扫所有棋士。”
“如此人物,太上皇又是如此爱棋成痴,为何直到今日,他还没有半点想要宣召那围棋神童觐见的意思?”
这个问题,真教人作难啊!
王武林动也不敢动一下,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终于搜肠刮肚地灵机一动道:
“陛下,以微臣愚钝所见,太上皇这是在等看陛下您的态度吧?”
谁知,李世民听完,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高深莫测地瞅了他一眼,随即起身,围着御案踱了两步,便挥手道:
“朕,知道了。着来人回报,朕忙完手里的事情,这就即刻赶去禁苑探望太上皇!”
谁知,黄门应了一声,却不见动身,依然跪在殿外,一动不动。
李世民诧异地看了一眼,只好摇头又道:
“还有何事,一并报来!”
整个大唐,也就眼前这个黄门,可以如此肆无忌惮了。
当然,他如此胆大妄为,其实也不过是狐假虎威。若是哪一天李世民突然不耐烦了,或者昏聩了,不用什么诏书,直接张张嘴,立刻就会将他打回原形。
因为,这个特权,就像王武林他所在的这个秘密机构,也是李世民作为一代明君,自己给自己设置的一个“警铃”:
这个警铃,就是这个黄门。
他可以在任何时候,直接来面见皇帝,禀告他认为的所有必须马上要禀告的所有紧急事务。
立国之初的李世民,对自己的狠,可见一斑。
要知道,在这个黄门之外,还有一个宫外的大嘴巴兼第一毒舌的魏征哩!
而这个黄门,没有名字。
从他被李世民选中并提拔上来,他便被抹去了包括名字在内的所有底细,唯一知情的人,活着的人,大概也只有李世民自己了。
当然,这个黄门,看似风光,在王武林这样同病相怜的人眼里,其实也是一样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然,这黄门也不会说完了在禁苑那边太上皇的事情后,低着脑袋斟酌了又斟酌,跪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吭声,想必实在思索他要说的事情,到底够不够得上必须马上要禀报的级别。
良久,他终于扯着细嗓子又开口了:
“启奏皇上,陇西恭王有书一封递到,另外翼国公、卢国公两人联名来奏,三人均明言求见天子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