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感受到白云天的怒气,嘟哝道:“有什么关系嘛!说起来我还是小兔的……”
“什么?”路小兔一脸期待地望着灰灰。
“没什么。我睡沙发吧。”灰灰答道,他依依不舍的跳下床,蹦到了沙发上。
路小兔笑了笑不说话,她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灰灰分明是认识路老头的,还很熟的样子。但路老头见到化身人形的灰灰并没有什么反应,知道灰灰是精灵以后还吓了一大跳。路老头这个人严肃刻板又不爱说话,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啊?!小时候我看到那张脸就怕的要死啊,生怕说错话惹他不高兴。
路小兔翻了个身,想起她小的时候路章常年出差在外,家里全是保姆在家照顾,后来她学会洗衣服做饭以后,保姆也不需要了,她一个人在家也乐的个自由。有一天她打开书房的保险柜,试出了密码是她的生日,也是妈妈的忌日。柜子里面全是一个女人的照片:乌黑的长发圆圆的脸,一对清澈的眼睛好像星辰大海,一笑起来就露出两颗兔牙。照片下面压着几封信。
第一封:雪儿,我给女儿取名叫小兔,因为我们在兔岭雪山相遇,相知,相爱。你觉得怎么样?
第二封:雪儿,小兔长大了,越来越像你。你不回来看看吗?
第三封:雪儿,最近都梦不到你,我不敢睡。
第四封:雪儿,我去亚拉河谷了,看到好多热气球。你以前一直说想坐来着,等你回来我们一去坐吧。
第五封:雪儿,小兔为什么见到我就躲,是我太严厉了吗?也许我不是个好爸爸,但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妈妈。
第六封:雪儿,我长了好多白头发,不知道你见了会不会嫌弃我?
第七封:……
“小兔,你怎么了?”灰灰趴在床边,用手轻轻拭去路小兔眼角的泪珠。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半夜做梦抽泣了起来。她借着月光望着灰灰,双目湿润的道:我梦到老妈了,她叫雪儿,是一位精灵。灰爷,你认识她吗?
灰灰回头看了看沙发上沉睡的白云天,道:跟我来。
两人轻手轻脚的推开玻璃门,走到观景台坐了下来。月色下的蔷薇褪去了粉色,一片灿白。夜风袭来,白色的花瓣从墙上漫了出来,好似瀑布般倾泻而下。
“雪儿是我的姐姐。”灰灰望着路小兔湿漉漉的大眼睛,叹了一口气:“小兔,你知道为什么人类和精灵不可能有孩子吗?”
路小兔一愣:“啊?我不就是吗?”
灰灰说:“灵气对人类来说是剧毒,精灵和人类的后代是不可能存活的。”
路小兔问道:“那我为什么还活着?”
灰灰顿了顿,道:“雪儿姐不顾我和若风大哥的反对,放弃了万年修为与路章缔约化形。后来,她为了保住你,化身封印抑制住了你身上的灵气。”
路小兔摸了摸心脏,问道:“那她还在吗?”
灰灰叹道:“你现在身上毫无灵气,想必雪儿姐已经烟消云散了吧。精灵化形本身就是诅咒,被魂力所困,被宿主所困,与我们精灵种族崇尚自由的理念背道而驰。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为人类化形的精灵有好的结局。”
路小兔问道:“灰爷,你不也化形了吗?”
“那是因为情况危急!”灰灰急于解释道:“我从小看着青青长大,我不想她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他叹了一口气:“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
路小兔微微一笑:“我懂。”
灰灰:“我以为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会自责。”
“自责?不会,我尊重老妈的选择。只是可怜路老头这么多年从来没忘过老妈,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路小兔把头埋进膝盖,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滴到满布青苔的石阶上。
灰灰站了起来,正想以长辈自居上前抱一抱路小兔,却被人拧着后颈提了起来,他扭头一看,叫道:“白猪,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云天并不回答,他把灰灰往身后一扔,坐到了路小兔的旁边。
路小兔抬头看了看白云天,满脸泪痕微笑道:“小白,我现在不止路老头这一个亲人了!”
白云天擦了擦她的眼泪,道:“我也是你的亲人,我的爸妈也是你的亲人。”
路小兔的眼泪更汹涌了,她使劲的点了点头。“嗯!”
这大型认亲现场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不才是主角?灰灰懊恼地想。罢了罢了,不当电灯泡了!他盘腿坐到白云天的旁边,静静地欣赏这满院月色。三人紧紧相依,不知不觉就坐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