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允安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叹气道:“你想多了。”
新帝登基,永嘉年以来,最大功臣无疑便是左相李琅玕了。
就他慧眼识珠这一点,便注定了时允安凡事都要找他商量。
好说歹说地将李琅玕拉起来,时允安有些口渴了。
李琅玕此刻仿若化身李频,察觉到后立马出声叫人进来准备茶水。
他给时允安倒茶,时允安慢悠悠地品着。
突然想起了什么,时允安从怀中将那支玉簪递给了李琅玕,再与他说了自己乔装进柳府一事。
“这支簪子是我从柳忠书房拿来的,你看看可有什么异常。”
李琅玕没有拿簪子,而是靠近看了看,为难道:“这个……老臣毕竟是男人,不太懂这些女儿家的东西。这个,陛下您不是要比老臣知道更多吗?”
时允安吹了吹茶面上漂浮的小茶叶,笑着看了他一眼:“您可别打趣我了,我既扮作男装,哪还敢碰这些?”
李琅玕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时允安女扮男装,瞒天过海这点也是李琅玕提的。
就像那句“秋季的桃花开了”,在她做皇帝之前,她也觉得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直到那时,看着京城就快到了,她感到无助,甚至想逃跑。
李琅玕出现了。
他穿着便服,提出了假扮小皇子的主意。
时允安那时害怕极了,护着身后的人,眼中含泪摇着头拒绝:“女人做皇帝?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李琅玕则是看着外面的树,问了她一句无厘头的话:“殿下,您见过秋季开的桃花吗?”
时允安那时心里只有慌乱,只能听着李琅玕那苍老的声音缓缓道:“老臣见过。现在就像殿下要做皇帝一般,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
正如李琅玕所说,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
她真的当了皇帝。
时允安轻轻放下茶杯,瓷器与桌面碰撞出轻微的声响。
她垂着的眼眸里,神色晦暗不明,轻飘淡然的语气开口道:“朕不喜欢喝茶时,有茶叶挡着。”
时允安的言外之意,就是不希望李琅玕做多余的事情。
李琅玕低下头,恭敬道:“老臣记下了。”
“不过这支簪子的样式,老臣还真有几分眼熟。”李琅玕看着那簪子,回忆道,“似乎贱内也有几支差不多的,上头都有这样的海棠花。”
海棠花……
时允安将关于簪子的一切都联系了起来,突然脑海一亮。
李琅玕也在此时接着说了下去:“这应该是宫内近几年流行的款式吧?贱内也是进宫得到的赏赐。”
确实,难怪她看着眼熟。
不过她的后宫仅有林迢迢一人,没有什么后妃争奇斗艳。平时又忙于朝政,可能偶然看见过几次,没放在心上。
既然是在宫内,那便要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