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不知道,身强体壮的狼兽人与可以飞翔的羽兽人早在一个多月前就随伏兽王一起,前往折翼城去了。”
“剩下的蛇兽人大部分已经冬眠,而马兽人和牛兽人要负责整个长冬脊地的守卫,剩下就只是…”
“又懒又怕冷的猫兽人了…”
熊吉重叠了蛇闵说的内容。
“你每次都会这么说,我看啊,饿死他们也是活该。”
“这个时节的长冬脊地,傻子才会来进犯,就连北冥荒冢的食尸鬼、血雾森林的嗜血魔都不敢来此处送死,牛兽人和马兽人的守卫,能阻止长夜里暴风雪的再次降临吗?”
熊吉并没有停止他的抱怨。
“再说了,长冬脊地有什么东西值得别国冒着被冻死的风险前来抢掠?”
“当然有!”
蛇闵大概是被熊吉的抱怨激怒了。
“有?有什么?”
熊吉头也不回。
“是有吃、有穿、有美女、还是有金钱,有的只是长夜里的漫天风雪、凛冬里无尽的冰天雪地、还有什么,一群膘肥体厚、身强力壮、散发着兽皮毛臭味、骨子里充满难以驯服的野性,绝不容易被对付的半兽人。”
“我看我们去侵略别国还差不多,只可惜我们虽然凶猛,但是人丁稀薄,不过,沙国的一些零散部落和我们也差不多,没准可以先从他们下手…”
熊吉知道,蛇闵作为族里古老的大祭司,他对于长冬脊地的感情是扎进了土地里的,那是骨子里对于故土的热爱,七兽族从来都生活在这片极冻之境,无论它有着怎样恶劣的生存环境,它都养育了七兽族人民,是像母亲一样的存在。
只是蛇闵也明白,熊吉是新生代的晚辈,他没有老人们那么炽烈的故土情结。
哐!
蛇闵手里的曲木拐杖朝着冰面凶狠一跺,如果不是因为西加尔湖的冰足够厚实,恐怕此时的冰面已经裂开了。
“马兽人和牛兽人,他们是士兵,是弓箭手和力士,而你,你们熊兽人,才是这里的庖厨!”
“我知道我熊吉没多少本事,就只会抓鱼做饭,但这也是我们熊兽人的荣耀。”
“荣耀?就你那样,抓鱼,然后把鱼剁成块,再扔给族人去吃,这样也叫做饭?这和喂牲口有什么区别?食裔族人言传身教,手把手教过你多少次如何切鱼片、炖鱼汤、烧鱼、腌鱼,结果,你到最后连如何生火都没有学会。”
熊吉回过头来,又一屁股翻坐在地,喘着粗气。
“您老不也说那火源是邪恶之源,是与冷彻神相违背的邪神吗?我被邪神夺走的皮毛到现在都没有长出来,这就是使用邪恶之源的代价。”
熊吉瘪了瘪嘴,伸出他白色的大熊掌,第二根指头上的皮毛秃了一片,看那伤痕的样子,明显是被烧伤的。
“说到底,还是那只眼的问题,五国一城早已达成共识,食裔族可以在枭息泽大陆任何一片领域自由通行往来,可不受任何阻扰,那只眼却蓄意扣留了食裔族的旅队。”
“不然,按往年的这个时候推算,食裔族的旅队早已带着牲口和食物抵达长冬脊地,以解我七兽族的燃眉之急,帮助我们顺利渡过凛冬的最后两个月。”
熊吉说的并没有错,这里的五国则是指西北边境的沙国,北封辖境中部区域与折翼城接壤的朔国,南雾辖境中部区域的魔国,东北沿海的渔国,以及东南沿海的贾(gu)国。很显然,一城便是指折翼城。
而食裔族,则是枭息泽大陆上一支有名的游旅民族,他们既没有故土,也没有领地,更没有永恒的栖息地,他们总是成群结队游走在每一寸土地之上,随遇而安,只要是有炊烟升起的地方,都会留下他们的踪迹。
他们追寻着食物的气味前行,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吃遍世界上的每一种食物,他们信奉“食”乃万物之本,所以每一个食裔族人毕生都在研究食物,因为,他们就是为此而生。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食裔族都会从南雾辖境的渔国出发,越过迷津海湾,沿着北冥海边缘一路越境抵达最西北边缘的沙国,在这里,他们不会逗留太久,而是用从渔国带来的大量海产品以及从贾国带去的上等丝绸布匹换取矿产品及牛羊等牲口,再从沙国直达长冬脊地,正好为他们带去足以救命的食物。
“说来也奇怪,按照食裔族往年的游旅路线,在来长冬脊地之前,并不会经过折翼城,今年为何会选择从折翼城通行?”
熊吉挠了挠头。
“也许这正是他们被扣留的原因,没准一切早有预谋。”
蛇闵虚眯着他豆圆的暗红色眼睛。
“那伏兽王此次冒险前去折翼城岂不是很危险?”
“不必过于担心,折翼城此时正受到地属族的侵扰,城内定然一片混乱,伏兽王自有他的计策,这次行动也会秘密进行。”
“他将如何绕开折翼城的监控…”
“熊崽子,有鱼…”
没等熊吉说完,蛇闵暗红色的蛇眼突然一亮,他特地压低了声音,却十分有震撼力的惊呼到,显然,在看见鱼影的瞬间,他必然已经忽略掉了熊吉的问话。
熊吉一个激灵轻盈翻身,身体正好匍匐于冰面之上,别看他体型庞大,在常年的捕鱼工作中,早就练就了这身轻如燕的身手。
他贴近冰面,果然发现了鱼的影子,熊吉下意识用右手捂住口鼻,这大概是属于熊兽人的一种自然天性,而锋利的左手朝着冰面蓄力一击,冰面上顿时开裂出了一个破碎的口子,熊吉迅速将左手伸下去,转眼间便用熊爪叉起来一条大鱼,看来,族人们今天的口粮算是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