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萧王妃在两天后被秘密安葬在京城南面的孤山上,当然,整个过程做的十分隐密,京城之中除了少数的官宦人家,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更别提京城以外的普通百姓了。
璟王府也是暗中派了人手昼夜查看才知道的,因为安葬萧王妃是在深夜,派的人手虽然很少但却十分精锐,显然是萧王府里有些名头的护卫。
卓尘风简单的将这几天的事捋了一遍,有些疲惫的按着太阳穴,“这件事虽然做的保密,但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南疆,只怕到时候南疆会更加愤怒。语落公主是何其尊贵,死后竟然连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只是这般草草被埋在孤山,实在是处理的有点草率。”
君彦卿冷哼一声,“在他们眼里,除了他们自己,又会把谁放在心上!”
“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当初君莫萧娶语落不就是为了挑起矛盾事端?如今得偿所愿,语落病逝,不是应该大张旗鼓的让事情尽快传到南疆?为什么还要做的如此隐秘呢?”
君彦卿笑了笑,展开一张宣纸,继续头也不抬的写字,“因为他还没那个胆量敢明目张胆地和那位对着干,皇上可不想那么快就打起来,而且,这件事迟早会传到南疆,反而越晚传到,效果就会越好。现在淮王已经进京,他多少会有所收敛,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此次淮王进京,明义上是为了给皇后庆生,实际上恐怕另有所图吧?”毕竟,这个节骨眼上,皇上怎么会轻易把镇守边关的主将调回京中呢?
“南疆和大禹这一场仗是早晚都要打的,如今京城里能看得上眼的将才寥寥无几,皇上此翻调动应该是为了南边的战事。”君彦卿放下笔,将宣纸拿起来晾了晾,从宣纸的背面隐约可以看见四个内敛却又不失劲挺的字迹功高盖主,“淮王一直坚守西北,在西北的名声也十分响亮,咱们那位怕是有些忌惮了,正好借此将他调回京中重新分配,一举两得。”
卓尘风气的抓狂,差点又要爆粗口了,“他脑子没烧坏吧,让一个熟悉北边地形和布局的人去统领南边,他没病吧!再说,北边那群人狼子野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哪天就来个突然袭击,到时候让谁去统领?”
他就搞不懂了,自己的儿子有本事,对于老子来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龙椅上的那位倒好,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那样的话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君彦卿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银白的圆月,负手道,“或许他会想到本王,又或者从皇子中再选一位可培养的将才可以和八皇子平分秋色,总之,不可能再把八皇子调回去了。”
卓尘风简直要笑了,一个六皇子还不够平衡朝局吗?皇上想的未免也太多了,以为所有人都觊觎他的皇位吗?也就他自己稀罕,哦,或许还有萧王府的那位。
“宫里那些人,脑子都不怎么正常”
卓尘风正想说什么,忽然,君彦卿猛然侧身,一支袖箭带着凌厉之势直奔书房。卓尘风面色一惊,几乎是立刻剑已出鞘,人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爷!”
卫大和秦煜等人满脸惊慌地冲进书房,见主子安然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卫大自责道,“属下们一时不查,还请王爷降罪。”
君彦卿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那支袖箭跟前,发现箭尖处有一张纸条,上面用小字写着:所寻之物在皇宫。
所寻之物?对方怎么知道他在找什么?璟王府对外一直在寻找王妃的下落,而王妃此时人已经在南疆,那么对方所指必然不可能是王妃,难道是盅虫?
此时,卓尘风已经去而复返,手里还拎着那把锋利的长剑,气极败坏道,“老子的,竟然让他给跑了,他日若落到本公子手里,本公子定让他好看!”
君彦卿似乎并不惊讶这样的结果,卫大和秦煜的武功已实属不差,但是连对方的踪迹都没有发现,可见对方武功境界之高,绝非一般人可以匹敌。
“此人不是来惹事的,只是来传个消息,你自己看看吧。”
卓尘风将剑收入鞘中,依言走过去,皱眉道,“皇宫?”
又是皇宫!他摸了摸胸口,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有点难受,那个地方,纵然拥有全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荣华富贵,但是却是他一生都不愿踏足的地方。这两天他一直在想地牢里的黑衣人所说的话,他很想去宫里当面问问她,但是又害怕知道结果,不论皇上对她好还是不好,他想,他都不会好受。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本王可以找别人代劳。”
“我去。”卓尘风坚定地看着他,不为别的,就算为了朋友他也要去一趟。
月朗星稀,风清云淡。
此时的崇德宫一片清冷,四周很静,只有月光洒下的一地斑驳。此刻已近三更,宫里大部分人已经熟睡了,只有少数的宫女太监负责守夜,主子们早已歇下,因此,即便负责夜间当值的奴才们,其实需要做的事情非常少,大多数也只是站在外面睡觉。
走廊的背面,一个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黑暗处,看着早已昏昏欲睡的宫女歪着脑袋,努力支撑着即将倒下的身体,男子收回身,下一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主殿里,微弱的灯光隐隐绰绰,殿内似是有风,将纱缦吹的微微摇动,卓尘风扫了一眼清冷的大殿,走到窗边将窗户轻轻关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但是耳力极好的主人还是感觉到了异样,事实上她并没有睡着,而是轻声问道,“谁?”
只一个字,她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似乎要将身体里的所有器官都吐出来一般,锥心的难受。
来不及深思,卓尘风已经大步走了过去,只是还没到帐前,里面的人突然说道,“你别过来!”
“是我。”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隔着两层纱缦传来。
娴贵妃似乎已经猜到了是他,而并没有感到惊讶,尽力保持着一向冰冷的声线,“我知道是你,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