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越下越大,越大越急,浸染得这大地更是通红!
李箫吞咽了口唾液,他放眼放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丈高大石,在那大石下,突出有足容纳一人躲避的地方,他单腿快速跳动而去,至那石下躲雨。
他才至石下,忽而瞧得此处有一红色物体动了动,惊吓得他一屁股坐在雨中,那物体似也被李箫惊了心神,在这大石下四处窜动,惊慌无比。
李箫细看下,却见那物体乃是只野兔,他松了口气,而后慢慢挪动到石下,躲过这血雨。
那兔子更加惊慌,可在血雨下,它本能的害怕,更加不敢逃到雨中,便自蜷缩着身子,往石下的裂缝努力的钻。
李箫此间并无心思理会它,他望着这漫天的血红,心中万般想法,不由得,他想起了云中仙留给他的那一粒种子,可自他昏迷后,再醒来时手中并无其他东西。
他不禁心中一急,暗道:“不妙!”
可想着想着,便又觉无所谓起来,他叹了口气,便自言自语般说道:“有何不妙的?这世间我牵挂的父母与我断了因果,牵挂的花儿只一缕不知能否存活的幽魂,日后又还有生死大劫等我,我活着,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意义啦,也罢,能在这奇特的天地下慢慢死去,到了阴间遇到熟人,也还有些吹嘘的资本。”
谁知他才有如此想法,自身丹田处忽而间一颤,一道白光透体而出,浮现在他的面前,惊得那不住往石缝中钻的兔子险些四脚一蹬一命呜呼过去。
那白光逐渐在他眼前化作了个人形,待白光消散之际,现出了一白衣飘飘,不染纤尘的云中仙来。
云中仙一经现身,便是怒视着李箫,大骂了句:“窝囊废!”
李箫本已在云中仙现身之时吓了一跳,心神尚还不稳,但听得云中仙这一句怒骂后,他心中一股怒气横生,正想反击,却又不自觉松了口气,心中想到:“将死之人,何必在意?”
云中仙如似能感受到李箫心中所想一般,他愤怒得浑身颤抖,抬头便要将李箫打死,可手才抬起,他又收了回去,他说道:“李箫,我本以为你乃我一缕魂转世,身上应具备我一丝性质,没曾想,却是个懦弱无能的人,白费了我对你一番心思!”
李箫摇了摇头,道:“我早便说过,我便是我,不是你,我就是个普通人小人物,我有今天遭遇,试问,哪一样不是因为你们自以为是造成的?”
云中仙怒极,但李箫乃是他一缕魂转世,他能知晓李箫灵魂深处的想法,更是了解李箫的脾气,他知怒不能解决问题,便自沉默了下,道:“好,我不与你争辩,我且问你,你可知我为何要与你分离,放你离去?”
李箫还是摇头,似根本不放在心上。
云中仙强忍心中怒火,故作平静的说道:“原本我以为你能借我那修为种子修行,待生死大劫降临时能多一分生机,更是希望你修为有成时,上蜀山,助其轮回,可你,却是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你果真是个窝囊废!”
李箫怔住了,在云中仙的话语中,他不自觉有些羞愧,默默低下了头,一滴一滴的泪水自眼中流了下来。
云中仙继续说道:“那一夜,我直面面对三界六道大军,一人灭尽所有敌,杀得血流成河,杀得三界六道封禁界壁,隐于虚空,目的,便是为了替你营造足够的修行时间,而后助阿舒轮回,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根本不爱阿舒,更不配爱阿舒,你只是个废物。”
李箫心中又惊又羞,更无话可说。
云中仙道:“罢,这便是云中仙与聂舒的命,你要死便死去吧,你死之后,从此三界六道再无云中仙,亦无聂舒!”
李箫猛地抬起头来,焦急问道:“什么意思?”
云中仙冷哼了声,不答反问道:“可知这漫天血是怎么回事?”
李箫摇头。他自然不知这血是哪一回事,更不知那晚他被送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云中仙落寞一笑,扭头望着这漫天血雨,道:“此乃我云中仙的血,我已死,连一缕幽魂都没有留下!”
他已死,那如今现身之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