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个结构。”
冬妮娅笑了:“就像你一样,没有人看得见你,所以你四处游荡,就像游魂——你这个鸵鸟。”
“好过无辜地失去生命,”安嘲讽地说,“我见过很多,在我小的时候,她们没有逃离也不能逃离,她们想要打破这个肮脏的世界,可是她们失败了,所有人都失败了。”
冬妮娅一时之间愣住了,她看着安转头望向远方山丘的方向,想起了人们曾经提到的那场大火:“你从那里来的。”
安不置可否。
“那场大火——”
“夺走了我的母亲,夺走了我的家人。”
“我很抱歉。”
“夺走了我出生的地方和安息的家,也夺走了我的玩伴。”安冷声道,“我在那天觉醒,在那天我为自己的痛苦命名。我把这个世界交给丑恶来塑造,而我只是游魂,是一个女巫的幽灵。”
“——安,你怎么命名自己的痛苦?”
安转过头去,发觉冬妮娅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她的态度软和了下来,毫无情感地答道:“是绝望。”
冬妮娅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
“你呢,你怎么命名?”安反问,审视地打量着冬妮娅。
女孩歪歪头,才犹豫地说:“我想,大概一个是愤怒,另一个是抗争吧。”
母亲听得云里雾里,倒是忽然想起来自己另外的两个孩子来了。接着她看见那个乖巧的女儿的头发迅速地被染成了鲜红,但那仿佛只是一种幻觉。她揉了揉眼睛,握紧了拳头,颤抖了一下肩膀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无论你要做什么,妈妈都不会说出去。”
安审视地打量了母亲一眼,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别人把你当畜生,你也不支持把你当人的女儿。”
她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忙了一晚上,我饿坏了,跑了这么久至少让我吃顿饭吧。”
“妈妈。”冬妮娅乞求般地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站起来,朝着厨房走去。
她们虽然刚刚起了冲突,但就像是没有起冲突一样,安神色自若,冬妮娅也是惯常那副模样。屋子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食物了,所以母亲也知简单地下了面条,她打开冰箱,里面除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火腿肉,半块芝士和一小把卷了叶子的菠菜,还有一颗孤零零的鸡蛋。她想了想,还是把鸡蛋打在了安的锅子里。接着,她把这份算不上美味的食物搁在两人的面前。
安翻出了那个蛋,搁在了冬妮娅的碗里。
夜色已然浓稠得像是海水或者烧焦的锅底,家里的男人们一个都没回来。母亲看了冬妮娅好一会儿,直到后者转过头来,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有些担忧地去问女巫她的男人儿子们会怎么样。女巫打开电视,调到本地台,新闻上正播报着一起车祸。
一个生育中心发生□□,似乎是因为有女巫在里面病变了。安保们倒了一大圈,一群剩下的人追着那个女巫跑出去,却偏偏被大货车撞上,连环车祸导致现场一片血肉模糊。男记者认为这是女巫的阴谋,背后的马赛克没能遮盖到的地方,落下来一个熟悉的背包,里面散落了一些钞票,虽然现场有公职人员竭力维持秩序,但仍旧有浑水摸鱼者混在人群中,展现给观众一个模糊且肮脏的后背。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安陈述道。
女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垮下了脸,但却上扬了嘴角,皱着眉头却挺直了腰,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到底是快乐还是悲伤。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道:“那我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这要看你咯,”安说,“你期待过他们吗——现在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抛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