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才吃了羊肉烧饼,并不是肚子饿了,两人便没有动,只是慢慢的煮着茶,说着话。静下来的时候,就能想通许多问题。
“苏夫人真的病了吗?”宋啼淡淡的问道,并不是多么在意的样子,让刘念蓉现在也能轻松的说出来:“起初我也以为是她闭门不出的借口,后来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是真的病了。”
“大约心结太深,解不开了。”一个普通的官夫人,哪里经得起这些奇门怪事,就一次也够她记上一辈子的了。“唯一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竟然这么厉害。”
宋啼看着她,道:“只是以前接触过一些,知道了点别人不知道的东西罢了,并没有多么厉害。”有了可以倾诉解闷的人,宋啼才觉得自己和这个时代有了点点丝丝的牵连,“你应该知道,我以前住在乡下,那里的人大多格外相信鬼神,我也跟着耳濡目染了一些。”
刘念蓉点头表示了解,又说了些别的话,两人便品着茶,慢慢的有了些睡意,慵懒的趴在矮桌上,晒着春日晌午的暖意,为自己去去霉味。宋啼懒懒的想,鬼啊什么的,知道一点就好,不然像鬼大王那样的,牵绊越深,便越舍不得这个世界。
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她这样的性子,不适合与全世界抗争,太累。过了晌午,宋啼有些饿了,爬起来,问刘念蓉怎么办,只见她胸有成竹的道:“放心好了,昨天我便吩咐夫君,叫他中午让人在饭堂盛好送过来,不会饿着我们的。”
果然,等了有一刻钟左右,门外就有人敲门。刘念蓉果断起身道:“应该是来了。”随即越过竹席去开门,然后一道清朗的少年响起:“赵夫人,这是先生让我带过来的。”
嗓音清亮好听,语气坦率却不失尊敬,而且十分的耳熟,宋啼转头看去,只瞧见刘念蓉的背影,然后轻声询问道:“是宋煦吗?”
宋煦本打算将餐食送过来就走的,没想到会听见宋啼的声音:“长姐?”说完瞧着刘念蓉,他家深居简出的长姐宋啼居然会和赵先生的夫人在一起。官学里都知道赵先生的夫人刘念蓉是青城镖局的大小姐,颇懂些拳脚功夫,传来传去的,就有些吓人了。
刘念蓉不常来,对这些留言也不在乎,赵敬贤更是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看着别人,偶尔说上一句,见他们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也就不管了。“宋啼今日和我来这里喝茶,要进来吗?”
犹豫的看了眼里面,宋煦听到宋啼叫他,便不再拘束礼仪进了房间。只见宋啼一副特别放松的样子坐在被迎春花包围的廊台上,宋煦愣了一下,道:“长姐今天怎么会想到来官学里喝茶。”
在刘念蓉看来,宋煦就是一个刚长出模样的小少年,沉稳听话的样子一下子便激发出了她柔软的一面,去旁边拿来垫子邀宋煦也跟着她们一起坐下喝茶,宋煦却道:“虽然我很想跟长姐一起喝茶,但是先生让我送完餐食就去院长的书舍。”
宋啼听完,脑中不知怎么,直觉有些奇怪,“院长不止要赵先生一起,还唤了你去?难道不是讨教功课的事?”宋煦摇头,他也不知道,但他弟弟宋眠向来和储偲、苏瑜、胡宝俊等人走的近,消息竟比他灵通的多,沉吟着思索了一下,便将他的猜测告诉了宋啼,“听闻当今的身体不太好,州府已经来令要取消今年的春祭。院长应该是担心府试受到影响,叫我等过去商讨。”
当今?当今皇上身体不好到连春祭都无法举行,那该是不好到了何等程度。春分祭日,秋分祭月,乃国之大典。春祭就是在春分当天,皇上带领百官祭祀拜神,用奠玉帛,礼三献,乐七奏,舞八佾,行三跪九拜大礼。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以策春耕。
宋啼顿时在脑海里一顿乱补,想到了九龙夺嫡,想到了改朝换代。一颗心猛地跳了一下,对旁边的宋煦说道:“既然这样就先去院长那里吧,这些你我知道就行,别在外边说。”
宋煦天生聪慧,自然知道宋啼的意思。等他走后,刘念蓉叹了口气,道:“看来是要变天了。”
宋啼点头,是啊,她们这等小民,可千万不要牵连上的好。刘念蓉听了这些话,却不是很害怕,反而有些担忧的道:“当今子嗣单薄,若是真不好了,恐怕只能在宗亲里过继了。”次话一出,惊的宋啼差点把下巴掉下来。
她竟不知道这位皇帝连个可以继承他皇位的儿子都没有!“过继?”宋啼把刚才的想法瞬间抹掉,若她们都知道了,那京中有儿子的宗亲们,该是何等的一番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