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卿燝凝立在船头,朝日将他的白衣映的透着一丝金红,看上去格外瑰丽。
一袭白衣,在晨风里曼卷,看上去飘逸难言。
丽日映着波光,使笼在曝光中的他,看上去如神般挺拔俊逸。
大船即将启航之时,有琴声铮铮响了起来。
龙卿燝凝立在甲板上,凤眸中乍现如星辰般璀璨的欣光,又盈满了脉脉柔情,遥遥望了过去。
海边礁石上,素衣翩然的涵霜随意坐一块高高的礁石上,她面前摆着琴案,玉手轻拢慢捻,奏响了一曲破阵子。
琴曲清亮幽远,曲调雄浑华美,冲破渐欲破晓的晨光,惊起远近栖息的海鸥,带着千军万马的威势,如同男儿的凌云壮志,直冲霄汉。
十月十五,墨城。
在南国,还是秋意正浓之时,只是,在墨城,却已经刮起了寒冽的北风。
刚下过一次初雪,北地气寒,一些树木落尽了叶片,只余光秃秃的枝条,其上覆盖了薄雪,宛若江南春风一夜,催开了千树万树的梨花,晶莹百美丽。
上浓云密布,又开始飘起雪糕,一粒一粒,击打在人脸上,丝丝冷意沁肤。
整个抚宁王府笼罩在沉郁的气氛之中,因着老太后的突然离世和先皇的病重,抚宁王哀恸至深,已经缠绵病榻数日之久了。是以,整个府邸的侍卫和侍女都脸色凝重,少言寡语。
龙卿燝的寝居内。
室内铺着地暖,一室的暖意。宫灯旖旎,龙卿燝斜倚在卧榻之上,手中执着茶盏,正在饮茶。
他的得意部下张恒张将军端坐在一侧的八仙椅子上,星眸上下打量着龙卿燝,松了一口气,笑道:“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末将这些日子,日日扮作王爷,躺在床榻上,可真真是累煞了。”
龙卿燝这些日子到东龙岛,除了几个心腹下属,外人皆是不知的。自从龙卿燝被削了兵权,张恒这将军便也成了闲职,是以龙卿燝便令他扮作自己,躺在床榻上装病。
这可苦了张恒,困在暖阁内,日日不能出外,习惯了征战,这样的日子,让他浑身痒的难受。
龙卿燝饮了一口茶,凤眸隐在氤氲的水汽后,朦胧中透着一丝犀利,他唇角牵着淡淡的笑意,淡淡道:“难不成比你上阵杀敌还要累?”
张恒点点头,道:“不错,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我每日上阵杀敌来的快意。”
正在着话,只听得暖阁之外,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京城有急报传来。”
龙卿燝闻言,浅蹙的浓眉登时打作一个深深的结,黛染般的眸子幽邃得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意,表情是难以捉摸的似笑非笑。
他放下茶盏,沉声道:“传!”深夜急报,定带着京师重要的消息。
不过盏茶功夫,一身黑衣,风尘仆仆地暗探便毕恭毕敬地前来拜见。他满脸疲惫之色,双眼布满血丝,就连靴子上也沾染了斑驳的泥泞,发间还有沿未融化的雪粒,显见的是日夜兼程,连夜赶路所致。
“出什么事了?!”龙卿燝淡淡问道,唇角勾着清拔的笑意。
暗探神色凝重地道:“王爷,属下有急报。皇帝已命顾永和辛达率兵前来擒拿王爷!王爷如今麾下无一兵一将,还是尽快做打算,大军不日便会抵达墨城。”
龙卿燝闻言,云淡风轻一笑,道:“是何藉口?”
暗探回报道:“是先皇现下病重,皆是王爷着人所害,要抓王爷回京问罪。”
“好,本王已知晓。”言罢,吩咐娉婷找人照应探子。
张恒早已从椅子上长身而起,凝声道:“王爷,是时候起事了。”
龙卿燝只是负手而立,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浅笑,神情淡淡的,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他眸光一凝,沉声道:“子恒,传令下去,着各部将到议事厅议事。”
这一夜,议事厅的烛火一直亮到了深夜。
第二日一早,飘飞的雪粒子已经停了,但是,色还是有些阴沉。窗前的一株寒梅,经了一夜风雪,竟有几朵花苞待放,散发着浓郁的清香。
一直在高妙音身畔随侍的玲珑端着一碗参汤来到了龙卿燝的寝居。
“王爷,”玲珑将盘中参汤放到桌上,轻笑道,“姑娘亲手做的参汤,王爷好歹用一些吧。”
龙卿燝头也不抬,冷然道:“正事!”
玲珑闻言,从袖中拿出一张素白的纸帛来,递到龙卿燝手中,轻语道:“这是伊姑娘昨夜有信鸽发走的信笺,奴婢悄悄誊写了下来,请王爷过目!”
龙卿燝接过信笺来,眯眼瞧了瞧,便放至铜盆中烧成了灰烬。
“王爷,看来她对王爷依旧有情意,此次依旧没有出春水楼之事。”玲珑道。
龙卿燝倒是不以为然,其实韩家之事,高妙音不出去是明智的,因为,就算了,她也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