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卿燝似乎也是认识这种特制的羊皮纸的,眉头微凝,深邃的凤眸愈加深邃。
“你也识得这羊皮纸?”龙卿燝低声问道,眸中一片高深莫测。
涵霜点零头,抬睫问道:“我觉得无忧不是那样的人!”
龙卿燝眯眼,望着月色下,涵霜清馥的眉眼,他淡淡道:“我也不相信,可是……”他没有再下去,他知晓无涯对皇位没什么兴趣,可,他对涵霜的兴趣,他却是知道的。
涵霜抬眸,仰首凝望着空中冷月。
缥缈,高洁,清冷的月,散发着清冷的幽光,笼罩着大海,和大海上的船,还有船上的人。
这一夜,涵霜辗转难测,夜不能寐。
沉鱼离去前那抹浅笑,一直在她脑中不断闪现。
那是怎样的笑容啊?!涵霜实在是无法描述。
没有悲哀,没有凄凉,没有后悔,也没有痛苦,反倒是很欢喜之中夹杂着一丝不似觉察的愧意。
欣喜和愧意,当时,沉鱼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或许,她可以理解为,她的愧意是因为没有完成主子的愿望,没有成功地把诚儿的消息和那张头皮地图送出去。
她的欣喜是因为她终于为了主人死去了,终于解脱了。
是这样的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一直以来,涵霜都认为沉鱼是没心没肺的那种女子,似乎没为什么事情发过愁,她总是嘻嘻哈哈的。从未料到,有一日,她会为了别人决绝地无情地自尽而去。
其实,沉鱼随了她这几年,应当知晓,以她的性子,就算她做了错事,也会留她一条命的。可是,她还是义无反关去了。
曾经那么鲜活的姑娘,如今,已经归于尘土一抔。
那一点笑容,一怀风骨,一段尘路,却为谁辛苦,为谁忙?
真的是为了龙卿燝吗?她的主子龙卿燝?
一想起龙卿燝,涵霜心中一滞,她不懂,如若真是龙卿燝,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也有意要做皇帝?涵霜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她拥被而起,披衣下床,缓缓走到窗前,凝立。
月亮,已经不动声色地移到了中,将万缕银浑洒向静谧的楼。色是一片澄清的墨蓝,没有一丝杂质。
涵霜抬起头,透过窗子,看到那沉沉的纯澈的空,向着她的眼睛压了下来,一瞬间,她感觉到胸臆间充满了沉重的压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心情烦闷之时,悠悠地,凉意十足的夜风送来了洞箫婉转的声音。
箫音清扬、缠绵,魔音一般直划饶心扉。
洞箫声与笛音相比,是含着哀伤与幽怨的,呜咽的音调往往令人闻之心声哀恸,可是,此刻的箫音却不是那样的,尽管隐隐约约听的不是很真切,然,却毫不掩饰其间蕴含的缠绵的情愫,闻之,似情人之间的倾诉。
似是心神忐忑,似是满怀热情,一声声皆是缱绻与旖旎。
这首曲子,正是家喻户晓的凤求凰。
龙卿燝在她的窗外吹奏凤求凰,涵霜只觉得心中怦地一跳。
今夜,龙卿燝没有离去,宿在了东龙岛。
他的理由是,来时是乘坐的皇甫令的商船,如今,皇甫令的商船去了海外,他无船而归,只能暂时呆在这东龙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