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伉?他有这么大能量?”李忠莞惊道,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青布短衣的汉子跑了进来。
“见过老爷,见过少爷。”那汉子躬身行礼,接着说道:“咱们给知府大人送的礼物,都被门前的衙役拦了下来,说是李府这案子太大,知府大人也解决不了。”
“案子太大?王金,你可还打探到什么?”李万山急问道,这王金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人也颇为机灵。
“据说这个案子里,有一名锦衣卫被杀了,因此是朝廷内严嵩严大人亲自派的锦衣卫传令而来,所以别说知府大人了,就是找到直浙总督大人那里,恐怕也解决不了……”王金平日里和知府衙门里的下人素有交情,当即把他打探到的消息说了,直说得李万山心中一片冰凉。
“锦衣卫?”李忠莞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父亲,他虽然是地方上的一霸,却在市井混得机灵无比,知道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莫非这天目山的刀疤脸他们,真的杀了有职衔的锦衣卫?
李万山此刻也是愁容满面,刀疤脸已经死无对证,当初自己就是发现他们愈来愈不受控制,所以才想借着沈伉,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谁知道今天还是给自己惹出了这样的祸事。
“另外,冯德海那草包传出话来,说是李府一应人等都是从犯,只要脱离李家,一概既往不咎。”王金眼神闪烁,接着说道:“刚才小人去宾客房看过,包括佟氏兄弟在内的十六个门客,都不见了。”
李万山一惊,难怪此时这冯德海还没上门抓人,原来他是惧怕李府的势力,想靠这种承诺,瓦解李家。
“这些混账东西,这个时候一声不吭地跑了?”李忠莞骂道,李万山却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树倒猢狲散,没了酒楼当铺赌坊的生意,李家以后还靠什么养这些闲人?那些脑袋灵光的手下,早就暗做打算了。
“忠菀,通知你娘她们,尽快收拾东西,今晚咱们就要出城,去你外公家避一避。”李万山做好打算,当今之计,留在杭州府只能是死路一条,不如先离开这里,躲过这个风头,再使银钱打点宽解不迟。
李忠莞一愣,随即明白父亲的意思,只是离开了这里,以后回来可就难了,这是李家祖先几代人的积累啊,李忠莞不舍,叫了声“爹”,却不行动。
李万山叹了口气,其实自己心中哪能舍得,只是他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此刻的每一分犹豫都可能毁了李家的基业,于是沉声喝道:“快去。”
“王金!”李万山纵横江湖数十年,瞬间便调整了心情,把这心腹叫了过来,说道:“联系冯德海,这草包向来贪得无厌,与他一万两白银,就说你想通了,今夜要携着家眷,从北门出城。注意,除了你自己一家,切莫说还有他人,明白了么?”
“放心吧,老爷,小的这就去办。”王金知道李万山心思,这个时候除了自己等少数几个人,他都不信任了,向着李万山磕了个头,他转身出了李府。
此时刚刚入夜,王金的身影出了李府大门,贴着院墙隐没在夜幕之中,他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一双眼睛在密切地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