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君逸猛的睁开双眼,坐起身,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小玉儿流着泪无声的跟他告别。
他拼命的喊她,不让她走,她好似听不见,反而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天边。
醒来,悲伤充聚在心头,脸上痒痒的,伸手抹了一下,湿湿的,赫然发现枕边一颗红的通透的珠子,水滴的形状,又似一滴眼泪,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司马君逸将它拿起来,攥在手心里,掀开被子心慌的喊着:“小玉儿,小玉儿。”
走出门外,就看见沈卓毫无精神的卧在院子里抬头出神的望着天。
司马君逸喊他,他也没有反应。司马君逸只得急急追问内侍皇后在哪里。
内侍颤抖的低首回道:“皇后去刑场了。”
司马君逸几乎如坠冰窟,飞快的向宫外奔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全身在撕开一般。
在宫门口,远远看见靳连易抱着昏迷的皇后向这边走来。司马君逸立刻运足气力,提起脚尖,几个跃步,跨到了靳连易身旁,一把将皇后抱过来,容颜依旧,可心却抖的让人害怕。
靳连易不知道该如何启奏,只能几次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司马君逸不管其他,只抱着小玉儿向大昭宫内走去,半路上,负责侍候太后的嬷嬷疾步跑过来痛声对司马君逸说:“皇上,太后薨了;”
司马君逸听到这话,身子顿了顿,然后快步走到大昭宫,将怀里沉睡的人放到床上之后,让白无术看着她,又疾步向太后宫中赶去。
穆婉仪正跪在太后宫殿门外,因担心对胎儿不好,不敢进去。司马君逸跨步进入房内,只见太后像睡着一样安详的躺在床上。
他轻轻走到床前,伸手握住太后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手已冰冷僵硬,眼睛红了又红,他拼命隐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瞥见太后枕边露出一个纸角,司马君逸努力控制手不要颤抖,将枕下的一封书信拿了出来。
轻轻展开,上面写着:
君逸吾儿:
今日得闻母后本应于三年前追随你父皇而去,却被神仙庇佑多活至如今,母后感之不尽,不敢再多贪阳间时日。
这多出的日子里,让母后可以与你共叙天伦,见证你铲除奸佞,稳固朝纲,届时到了地府见到你父皇,母后也乐得与其分享共乐,含笑九泉。
母后此去不可大殓,一切从简。多活三年,母后已心满意足,别无所求,只望你能善待婉儿和她腹中的孩儿,那是司马家的皇长子。
母后如今也知皇后是个好皇后,但异类不可同居,万事也不可强求,顺应天意。祈:天佑大晋;”
司马君逸紧紧攥着这页信笺,强忍悲痛。静静的坐在太后床前。
话说那日早朝,司马君逸宣布退位,让大臣拟个折子将推荐的人名呈上以供筛选。
大臣无法,只得去找太后出来主持大局。可太后得知之后,一气之下竟晕厥过去。躺在床上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到一黑一白的影子,听到白的对黑的说:“老黑,你看她居然还在阳间活着?”
黑的对白的说:“当日她命数终尽,我们到来却没发现她的魂魄。当时只觉得有股仙气,一定是哪个神仙救了她,我们走后又将她的魂魄放回到她的身体里,继续多活了三年之久。”
白的说:“那现在怎么办?”
黑的说:“当然重新勾她回去交给阎王爷处置了,是实禀告,碰到神仙,咱们自然是斗不过的。”
白的担心的说:“可咱们毕竟也有失察之过,没有及时禀报,还过了这么久才发现。”
黑的说:“这些年战事频繁,人畜魂魄皆要咱们去勾,两双手忙不过来也在情理之中,正好让阎王爷给咱多多加派人手。”
白的嘻嘻得逞一笑说:“对呀,届时凭我这大长舌头,在阎王判官面前诉诉苦,道道难,再让她别乱说话,这关易过易过。”
黑无常刚要挥动勾魂幡去勾太后的魂魄,忽然觉得外面有股很强的仙气从天上直压下来,白无常道:“外面有情况?”
黑无常停下手中动作,觉出两股强大的仙气来,这九天之上,有如此强大仙气的神仙也是为数不多的。
更何况,地府中人能上天庭的机会少之又少,连阎王这次都是托了好几层关系,不断在王母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才得了一次难得的机会上天参加蟠桃会。
那些九天上的神仙大都看不上地府的人,更加觉得看见地府的人像触了多大的霉头一样。皆是不待见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