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君逸如今哪还有心思按时做样子上早朝,他不想离开小玉儿半步,更不想去上朝,对着那些刻板的朝臣;有了这一次罢朝,便有了四次,五次的罢朝;
每天早上,看到小玉儿沉睡的容颜,他都有种恐惧,怕再也叫她不醒,错过了重要的时刻。他曾经历过父亲的突然昏迷,突然睡着了一般可再也醒不过来了,埋入黄土里的黑漆漆的孤寒,此生再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嬉笑怒骂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当真害怕,未知一切的恐惧。沈卓终于回来了,他在大昭宫的书房面见沈卓。
沈卓依然如往常一般冷清,沉声道:“我没找到至尚,他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连梅庄也没有一丝音讯。”
司马君逸还希望沈卓可以带来好消息,听到这话,失望的坐在椅子里,靠在椅背上,仿佛突然失了力气。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好像宫里还有人在全国征集道士捉妖;是在暗中进行的,并没有大张旗鼓。然因是宫里招,还是有很多道士应征。皇上明着的圣旨征得道高人,另一个是暗着征捉妖道士,所以民间纷纷猜测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担忧真有妖物作祟。”
司马君逸皱眉看向沈卓,重复道:“宫里?”
明着征召的必然是他颁的旨意,不能说是捉妖,只好写征个高人丕极运程。那么暗着的又是谁呢?捉妖?能说小玉儿是妖的必然是从赤夷回来的人了,宫里?
想到这里,司马君逸几乎下意识的就推测是穆婉仪做的,或者至少会跟她有关。
旋即撩起衣袍,起身向隔壁的畅悦宫走去。可当司马君逸走到畅悦宫内,装饰高雅的宫苑内并不见穆婉仪。
管事的宫人疾步跑到司马君逸身后,见了个礼,低眉道:“启禀皇上,婉皇贵妃已经搬去太后宫里去住了,且是太后的旨意。”
司马君逸凝眉转身出了畅悦宫,快步走去太后宫中。本来还在思索太后若在,该如何跟穆婉仪问话,恰好去到太后宫中,得知太后并不在宫内,只穆婉仪在花园里晒着太阳。
司马君逸走进小花园,穆婉仪肚子微微凸起,正安详平静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或许是因为冬日穿的比较多的缘故,或者是她故意将有孕的肚子显给别人看,明明只是三月的孕期,却好似怀了五个月似的。
司马君逸见她那凸起的肚子,心里一紧。责怪的语气也不如先前那么盛气了。
穆婉仪轻轻睁开眼睛,眼波流动,听得沉稳的脚步声,知道是男性的步伐,这后宫除了皇上还有谁可随意走动。
缓缓起身,看见司马君逸的眼光满是柔情蜜意,轻轻俯身道:“逸哥哥,你来看婉儿和咱们的孩儿了?”
司马君逸着实被堵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声,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她说:“婉儿,当日我已与你说的分明,离宫或留下都随你心意,我因失忆与你有了孩儿,对孩子我责无旁贷,可对你我已无法付出我的身心,生下孩子你是走是留,都随你意,想要随时离宫都可以,我会为你打点一切。”
穆婉仪眼苞含泪,泫然若泣,咬着红唇那摸样实在惹人怜爱。司马君逸撇头不看,穆婉仪心里隐隐生疼,眼泪啪啪滴落在地,泣声说:“逸哥哥,婉儿明白。婉儿能和逸哥哥有这个孩子已然心满意足,此生陪着这个孩子长大是婉儿最大的心愿了,婉儿不会离开自己心爱的人身边。”
这话似是一语双关,司马君逸觉得疲累不已,这似乎比打仗要心累许多。
“若是你不愿离宫,就安心待在宫内,不要去招惹皇后,更不要有其他非分之想,我会保你衣食无忧。”
穆婉仪心痛的更加厉害,几乎站立不住。红着眼睛悲戚的说:“逸哥哥,婉儿一直安心的在此养胎,不曾去打扰你们分毫。婉儿心里多希望腹中孩儿的父亲也能相伴在旁,每次害喜难受的时候,只能一个人苦苦忍着,心里还要想着孩子的父亲正与其他女子快活,婉儿心里的苦只能一个人承受,你却还要说这样的话伤我的心吗?”
她的样子确实可怜,可是爱却不能施舍。“先前已和你说明了,你若不开心,可以离开,再寻一个人嫁了;而我此生所爱的是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你不能让她受伤害,却要伤害我吗?我等了你那么久,如今又怀了你的孩子,你就真那么无情吗?”穆婉仪几乎失去先前的冷静,想要说出心里所有的怨气。
“就当我无情,我也要保护好我所爱之人。你也别忘了你的孩子是靠欺骗得来的。你先前所做的一切,已消耗掉我对你的所有感情。今后与你也只剩下我对孩子的责任,你好之为之。今日过来,只因听说宫里有人征道人捉妖,我希望此事和你无关。”
穆婉仪被他说中要害,不敢再争执,摇头道:“我一直安心养胎,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事情;”
司马君逸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穆婉仪看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恼怒的扑到躺椅之上,哭泣不止。
当年若是她父亲没有被夏侯良陷害全家流放,她与司马君逸近水楼台,必然水到渠成。若是没有夏侯良的逼婚,夏侯荨就不能嫁给司马君逸。想到这些便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