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门诸多饭馆都在马路对面,雪天地滑,尤其需要谨慎。她站在路边留意左右车辆,却蓦地瞥见元辰。她感到心脏骤然一缩。
冤家路窄,越不愿见什么便来什么。
只见他与一个颇为漂亮的女孩儿在马路对面不远处,看方向两人应是刚从C市师范出来,女孩儿跟在他身边,两人不知说些什么,口中呼出的热气看上去很滑稽,像两只精致且移动着的加湿器。她看不清晰元辰的表情。她的本能反应是想原处返回,只是正欲转身,她心中郁闷难解,我为什么要躲?她立即改变主意,决定无视元辰,按照原计划去吃辣白菜炒饭。
元辰此刻已经看见她,他甩开那个女孩儿,便追了过来:“文敬贤,你等等我。”
文敬贤并未回头,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居然有些紧张。她紧走几步,试图与他尽快打开距离。
元辰见她不理睬,当她没听见,又快跑几步,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文敬贤一个没防备,差点儿栽过去。
元辰气喘吁吁:“你走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文敬贤站定,她也走的累了,缓下来,问他:“你找我有事儿么?”
元辰见她冷着脸,尴尬的撤手,问道:“你赶时间?”
文敬贤说:“我赶着吃饭。”
元辰说:“那正好,我也没吃呢,我请你。”
文敬贤说:“不必了,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饭。”
这么直接?元辰被噎在那里:“我惹你生气了?”
文敬贤笑说:“莫非是那个女孩儿不肯陪你,你反倒来找我了?”
元辰听罢,急道:“我,我……”
文敬贤打断他:“没关系,我不关心。”
说罢,她转身要走。她的态度野蛮且粗鲁。元辰恼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再次将她拽回:“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好好说会儿话?”
文敬贤甩开他的手:“拉拉扯扯多不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挥手即来,挥之即去?你跟别的女孩儿在一起时还有空给我发那些无聊透顶的短信?”
元辰百口莫辩:“你在指责我前,是不是应该先听我解释,我们可不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
文敬贤说:“把话说清楚也好,我没空跟你猜哑谜。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元辰万没想到文敬贤会这样直接问自己,他脸红了,不知所措,他嗫嚅道:“我,嗯,对,是……”
文敬贤笑:“你确定?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想清楚再说。”
元辰说:“我喜欢你。”
文敬贤恶作剧一般,笑的令人发指。元辰被激的又羞又恼。
她问:“你为什么追李筱兮?李筱兮是我室友,我看起来很像智障么?”
元辰急道:“那是因为,因为我替王啸川试探她。”
文敬贤笑道:“你替王啸川?有意思,你是王啸川吗?你多大了?还用这么俗套的理由!好吧,你真当我是智障了。倘若筱兮同意了,你是替王啸川跟她在一起吗?你还敢说喜欢我?你这是在搞笑么?”
元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谁都行,你现在问,问老姜,问王啸川,问董梓谦。”
文敬贤说:“那只能说明你脑残。你别再招惹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生。还有你那些笑话急转弯,发给别人去!我很忙,我没空,再见。”
此刻,她已全无胃口,前行右转,整整兜了一大圈,从东门绕回到计算机中心。
计算机中心的暖气开的很热,连日来,她苍白的脸终于蒸出两抹红润。耳机里是设置成单曲循环的《Requiem for a dream》(梦之安魂曲),那种压抑的,扩张的,激烈的,不安的旋律使她的情绪得以释放。
为什么见到他后,情绪仍会溃不成军?心脏好似打了兴奋剂,跳个不停。恨不能上去与他吵,与他闹,与他分说出个三七二十一,哭出来,与他说,心好痛,好难过,死给他看。
真是好想如此做。可现在的关键问题不在于她会不会真如此做,而是,她没资格这么做。
情绪的尽头处,结成一湾死水才好。而她,离这种境界还差得远,今日一试便知。如此不争气,还是喜欢他。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帅能当饭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