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和睡了很久,动了动另一只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在手心里,捂得暖呼呼的,他费了些劲儿扭过头望过去。
这人坐在床边,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垂在身侧,双目紧闭,眉头轻轻蹙着,腰背直直挺着,整个人直得像根桩子。
啧啧,连打瞌睡都挺直腰板,不累吗?
萧清和轻轻把手抽出来,想替他抹平眉间的褶皱。
“醒了?”宗政叙睡眠清浅,他手一动就醒了,望着他那一脸青紫,沙哑着嗓子问道:“有哪里疼吗?”
萧清和抬起能动那只手,轻轻推开他眉间的褶皱,看着他眼睛里的红红的血丝,心疼地说:“疼。”
“哪里疼?”宗政叙神色紧张地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问道:“手疼吗?除了手疼还有哪里疼?”
“你的腕骨轻微碎裂,已经用竹片固定住了,暂时是不能乱动了,身上其他地方都是冻伤,都已经上过药了,会有一点疼,你忍忍,过几天就……”
宗政叙不是个寡言的人,但也不是个口若悬河的人,萧清和还是第一次听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只觉得胸口都暖呼呼的,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心疼。”
宗政叙怔了怔,松了口气似的,屈指在他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作为惩罚,“现在是心比较疼还是脑门比较疼?”
萧清和揉了揉被弹红了的前额,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猪头脸笑嘻嘻道:“心比较疼。”
宗政笑了笑,附身靠过去,在他心口脏器跳动的位置轻轻吻了一下,抬起头问他,“还有哪里疼?”
萧清和愣了一下,笑得像朵花,一朵被车马碾压过的花,除了惊悚真的找不到其他言语来形容的那种花,嗯……食人花?
食人花张开它的嘴巴,轻轻说:“手疼。”
宗政叙轻柔的吻落在他手上的竹夹板上,轻薄如蝉翼,生怕弄疼了他似的,“还有哪里疼吗?”
萧清和有意骗他的吻,毫不客气道:“脸疼。”
宗政叙又有意哄着他,也不嫌弃他那张猪头一样的脸,带着一些珍视亲了上去,“现在还疼吗?”
萧清和咽了咽口水,露出个痞痞的笑容,自认为很勾人地道:“还有嘴,嘴疼。”
嘴都冻成腊肠了,不疼才奇怪。
宗政叙今天对萧清和简直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轻轻扶着人坐起来,一手轻轻托着他后脑勺,慢慢把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落在他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双唇上。
萧清和冰冷的嘴唇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宗政叙的温暖,不够,这点温暖怎么够,他仰头,无声地邀请着。
宗政叙会意,附身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的伤,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他亲着亲着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脸,那是他最喜欢的动作,因为萧清和有些娃娃脸,揉起来肉乎乎的,手感实在好得紧。
“啊!”萧清和痛呼一声。
宗政叙吓得立马撒了手,神色难得一见的慌张,“抱歉,很疼吗?”
萧清和疼得呲牙咧嘴,嘿嘿笑着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宗政叙看着他这副贼兮兮的模样,衬着那肿得老高的脸庞,只觉得心疼,抬手摸摸他散乱的发,问道:“还有哪疼吗?”
萧清和狡黠一笑,问道:“哪疼就亲哪儿吗?”
宗政叙决意宠他到底,低声看着他笑:“嗯,哪疼亲哪。”
萧清和笑得更贼,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小白牙,下巴指了指不该指的地方,低声道:“疼。”
宗政叙简直被他闹得没脾气了,叹了口气,揭开被子,弯下腰亲了一下小清和。
萧清和惊得瞪大了眼睛,他其实只是逗一下他,要知道这是在校场,随时可能有人掀开帐布进来,被别人看见了就不是能解释得清楚的小事了。
宗政叙起头来,看着自己把自己羞红了脸的人,道:“羞什么?饿了吧?三天没吃东西了。”
萧清和闻言眼睛睁得更大了,说话声音都变了,“什么?!三天?!我又错过这么多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