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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承止不再预测胜负后,传口信的长队一哄而散,披靡擂台才算是又恢复到往年的模样,上面打得热闹,下面看得喧哗。

第一轮由于选手水平参差不齐,胜负多半分得很快。近一个时辰几十场过去,第一轮结束,进入第二轮。台上开始打得有些好看了,台下观众也兴致渐高。

待场上出现打得目不暇接高下难分的局,重涵就真有些好奇胜负会如何,但答应了冯老掌柜,便无法直接问出来。钟承止总是坐在重涵与景曲中间,于是重涵把钟承止拉到自己身边,对着其耳朵窃窃私语:“这对如何?”

“黑衣镖师赢。”钟承止也附在重涵耳边小声回道。

“为何?”

“刀法虽不成套路,但简单直取命门。应是当兵上过战场,在生死间锤炼而出的本领。约莫这几年押镖也没生疏,反应迅捷,招数凶狠。而那个号称扶山派弟子的,我看应是冒牌。招数空有扶山派其形,无其意,且只练过外功,未练过内功,可能是从哪偷师而来?总之尽管苦练多年,却是花拳绣腿,只能打得好看欺负弱者,对付强者便够呛。”钟承止说完把头从重涵耳边拿开,对着重涵一笑,“就与你一样。”

重涵马上把自己刚拿起的糕点塞到钟承止嘴里,手还在钟承止腰间捏了一把。

钟承止抓住重涵喂来的手,边吃边笑:“看,这就叫花拳绣腿。”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互咬耳朵又拉拉扯扯。还好大家都在看擂台,没人注意他们。但重涵心里乐得就快开出了花。

台上刀光剑影,你来我往。重涵看了看那个号称扶山派弟子的剑客,又问道:“扶山派很强吗?”

钟承止顿了片刻,回道:“世人总爱把输赢作为判断强弱的标准,但很多时候强弱并非那么简单。例如一个未曾习武之人却擅歧黄之术,你能一掌将其毙命,他却能救你于垂危之时,他算强还是弱?又比如霞融派擅长轻功,拙于真刀实拳。鸣鸿派则个个力大无穷,刀法凶猛,最擅正面交手。然而真遇上时,鸣鸿派经常就摸不到霞融派的人,反被打了游击。你说霞融派算强还是弱?再比如班输派擅机关,很多门人拳脚功夫就寻常人水平,但制造的机关武器却足以打败武功高手,你说他们算强还是弱?扶山派擅剑术阵法,单打不如鸣鸿,但一旦摆开阵法,以十档百都不是难事……”

钟承止转头看向重涵,些许话未言尽:“……嗯,就是这样。你说扶山派强不强呢?”

重涵摸着下巴:“这么说……扶山派擅多人阵法,那打仗岂不是一把好手?”

钟承止点点头:“对,此言不差。”

重涵又问:“如此说来,你方才说的几大门派应是各有千秋。但为何扶山派名气最响,如今可谓是人尽皆知,你说的其他门派我却从未听闻?”

“这是因为武林门派本不应涉足尘世,更不应涉足朝政与战争。但扶山派几十年前就破了规矩,彻底地渗入世间。其他门派有些还守着规矩,有些虽已入世,尚有忌惮。还有的门派只做暗下买卖,不出明面。那这些门派自然不如扶山派名声响亮,甚至不为人知。”

重涵有些不解:“为何武林门派不能涉足尘世?”

钟承止微微一笑:“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有时因果循环,因造成果,果又成了新的因,环环相绕,也不知谁是因谁是果了。就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般。”

重涵听得不明所以,不过本就是随意聊聊,便未多纠结于此,转而问道:“那你与景曲谁强谁弱?”

钟承止看了眼景曲:“论力气内功我拿他没辙,差距甚大,仅以力相搏我会输得很惨。但我会借力打力,不过又有一力压十巧,但我会的路数更多,可想点损招出其不意。于是这般来来回回,我与景曲对打,应是谁也讨不得好。故如方才所言,强弱是件很复杂的事,但输赢是件很简单的事。有时只是一念之间,便胜负已定……”

这时台上扶山剑客倒地认输,胜负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