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水
可惜这是个注定不太平静的夜晚——四更天的时候,安澄被吵醒,向侧妃小产,皇后娘娘被责,信王妃被废。
按理说,这一个王爷侧妃小产,实在不算什么大事,高门大户的孩子,总是更加难养些的,也是寻常。
可这是皇后娘娘接进宫里,亲自照顾的,时节又紧张,难免盯着的人就多了些,更何况,一个皇后因为一个子孙辈的侧妃被责,更是前所未有的事。
尤其还有一个信王妃……
二更天的时候,昭阳宫里,皇后娘娘脱簪跪在地,一身素服,脊背却挺得直直的,“向侧妃小产,臣妾身为皇后,固然有错,信王妃是向侧妃主母,也难辞其咎。”
“皇动怒,问责,臣妾和信王妃却不敢有怨言,只是,臣妾却不得不说一句。”
“自从向侧妃进了昭阳宫,臣妾恨不得亲力亲为,事事心,不敢说视如己出,可也差的不多。”
“尤其当值夜的,一共是四个人,如何这四个人竟然一个知道向侧妃小产来龙去脉的都没有?”
“岂非实在荒唐?”
“还等向侧妃醒了,问过她才好做打算,不然,若真是有什么其他缘故在,岂不是伤了皇子孙?”
皇后刚说完,外面就急匆匆的快步进来一个婀娜女子,还没行礼就起了哭声,“我可怜的孙儿……”
一旁跪着的路思怡急忙又磕头,“母妃安好。”
宜妃娘娘瞥见面色苍青的路思怡,身子微微一侧,冷笑道,“不敢受皇后娘娘侄女儿的礼!”
路思怡打从知道向侧妃身孕没了的时候,就心里清楚。这是活脱脱给宜妃娘娘的把柄,若是被她处置好了,皇问罪于她,废了王妃衔也说不准……如今眼下太子党太风光了,不日又要迎娶手握重兵的鲁国公家的嫡女。
太子党……得被压一压了。
不是她,就是皇后。
只是眼下……不知道向侧妃要怎么说。
向侧妃醒来的时候,直接哭诉胞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言语间明晃晃指摘乃是信王妃派人来说的。
大怒,以信王妃无所出又戕害子嗣为名被废。
向侧妃状告主母,虽情有可原,但也是以下犯,令出家为尼,青灯古佛以正伦理。
昨夜的事情,只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丰安县主听了以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皇的身子骨是真的不成了……”
只有真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衰老,才会这样的喜怒无常,多疑多虑,把刚刚捧起来太子又压下去,容不得任何人的一点张扬。
如今的皇宫,连太后都要避嫌了——没见后宫里闹成这样,太后都闭门念佛,只当不知道,如今更是连丰安县主都不大见了。
只是可怜鲁姑娘……
安澄心里唏嘘,却还是得学,及至到了学堂,才知道路思惟已经告了假,怕是有段日子不能来了。
昔日里也有和路思惟不大对付的姑娘,今天却也是一句话都没说——这些人多是信王一党,如今皇心思难测,十二皇子脸的土还没擦干净呢,太子一党又被皇扇了一巴掌。
谁还能说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