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绍兴三十年。
俯首称臣,含冤受辱的绍兴和议,依旧堪堪维持着南宋的和平繁华。
夏日午后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蝉鸣混合着鸟叫声回荡在院子之间,不时掺杂着路边的狗吠声,田垄纵横交错的水田仿佛一块块镜子,倒映着晃眼的亮光,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连接着远处的苍翠欲滴的群山连绵起伏。
阳光毫无阻碍的照射在院子当中,透过院外大槐树层层叠叠的枝桠,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围墙边木架上的竹筛子裸露在阳光下,阴影处不时响起几声鸡鸣声,几只母鸡幼崽正在啄米粒虫子吃,临时搭建的狭小厨房传出轻微的洗碗声——这就是南宋某处寻常的乡下人家。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轻微的咳嗽声,乔致远只觉得口舌干燥,脑袋昏沉的厉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从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有些晃眼,用力眨了眨眼,方才适应。
简陋的木床,满是刻痕的桌子,凹凸不平的地面,还有只剩下小半盏火油的油灯,连卧室的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了,瞧上去要多凄凉有多凄凉,这是乔致对房间的第一印象……日,分明就是贫下中农啊!
乔致远有些昏昏沉沉,他还能回忆起自己昏迷之前,正在帮家里种田,这个时代里学西医都不一定能够出人头地,更不用说即将式微的中医学,发誓悬壶济世的乔致远结果在毕业几年,四处求职碰壁之后,只好回家帮忙,哪知中午帮忙种田,阳光太毒,竟是有些头昏眼花,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对了,这里是哪里?乔致远忽然意识到并不认识这个地方,同时,乔致远听见屋外院子里传来碗碟的碰撞声,有人?
过了小片刻,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只见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相貌青涩可爱的女孩出现在乔致远的眼帘中,顿时令他的眼前一亮,简单朴素的服饰更显得这女孩模样出众,方才十三四岁的模样,却已有了美人的胚子,假以时日就算不能倾国,也能倾城了!
乔致远惊叹女孩出众之余,不由陡然一惊,好些个念头猛然窜入脑海,这古色的桌椅,这古香板凳,这窗外院子里古色古香的传统用具……每一个细节都明示着乔致远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古代,成为了穿越大潮当中的光荣一员。
作为穿越者,凭借着对于南宋的先知先觉,轻则混个高官厚禄,重则称王称帝,随便打扮得仙风道骨,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例如今天某个山头会有刁民起兵造反,又或者明天金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不从皇公贵胄那儿,混得个一官半职,妻妾成群,都不好意思叫穿越者。
都说古代人成亲结婚的年龄很小,夸张的小小十二三岁便早早的成亲过门,而眼前的女孩看上去也不大,难道这就是意味着这纯真青涩的女孩就是自己的……这怎么好意思呢,乔致远一时间情绪复杂,担忧,紧张,激动,扭捏,不好意思的心情,表现在傻笑的脸上。
“我应该说些什么呢,叫娘子,显得太酸腐气,叫拙荆,有点对人不礼貌……她好像端着药过来,还是先说声谢谢好了。”乔致远内心激荡地仿佛几百头草泥马一起发情,来回冲撞。
“爹,您该喝药了。”模样清丽的女孩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眼前男人猥琐的心理活动,将药碗放到桌子上,轻声道。
“what?纳尼?”乔致远似乎还未从她的称呼中回过神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爹啊,怎么了?”女孩对着乔致远这个名义父亲甜甜一笑,纯真的仿若一捧清澈闪着亮光的泉水,让任何一个人都自惭形秽:“您受伤了,一定要喝药。”
去他妈的穿越者!乔致远在心里仰天怒吼,同时也对这个女孩产生猥琐心态感到汗颜,有种深刻的负罪感,相比其他穿越者动辄封侯拜将,没想到自己一穿越就多了个女儿,人生还真他妈造化弄人啊!乔致远内心宛如打翻了油盐酱醋茶,一时间五味横呈,情绪无比复杂。
想到悲愤处顺手抄起旁边的药碗猛灌一大口,浓重的苦涩味道差点没让乔致远把肠子都吐出来:“妈的,真苦啊。”
不过乔致远的内心比这苦药还要苦上好几倍,喝了杯水缓解一下口中的苦涩,走出卧室,只见院子里阳光明媚,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小姑娘,粉雕玉琢仿若瓷娃娃一般可爱,正蹲在院墙边上逗小鸡幼崽玩,手里拿着细长的小草,逗得小鸡跑来跑去,不是发出“咯咯”的笑声。
乔致远望着这可爱的一幕,不由一笑,也不知道那户人家的孩子,生得挺可爱的,梳起的发髻好似两个馒头,更增添这孩子童真的模样。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乔致远走出院子,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看上去尽量不让自己像个拿着棒棒糖的怪蜀黍。
那女童奇怪地望着乔致远,直把他望地莫名其妙,才认真地开口说话:“我叫乔六儿。”声音干净地仿若黄鹂夜莺婉转,又如玉珠落盘清脆,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更是惹人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