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令人担忧的经历之后,林尚就希望得到李汉斯的理解。她相信凭借李汉斯的敏感和有关这个奇怪的徽章能对人产生影响的认识,能给她做出合理的解释。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正是他成为了她下一次惊吓的主人公。
他们在船坞那里多磨蹭了一会儿,因为她想给李汉斯讲讲刚才发生的事情,李汉斯肯定的说:“我大概已经进入状态了。”
也许他是想鼓励一下林尚吧。他告诉林尚说希望让她看一个特别的地方。他们一起穿过了一条大街,然后走到了一个周围房屋修建的非常古老的住宅区,然后他们七弯八拐的走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破旧的小房子。
那真是个特别的房子,里面污秽不堪的墙壁上挂着很多隔板,上面摆满了估计是有几十年的油垢的密封的玻璃瓶子,还有一些消沉的图画和一些烂七八糟的破烂,上面依稀可见的是一些面容可怕的女人正在抽烟。那些标注过的报纸剪贴更加让她确信这是个不一般的地方。正在放着的音乐像是从一台老式的收音机里发出来的,就是那种最原始的靠磁带,还有着长长的天线的复读机。
“人们把这个酒吧叫做龙舌兰。”李汉斯先是点了一杯金色的龙舌兰酒,然后附赠了一小碟的极品海盐,她看着他先是用自己的唾液湿润了自己左手的虎口位置,然后用金色的小调羹舀起一点海盐放置在那个位置,这时嘴里的酒早已经含上了,而林尚则是不太喜欢这样喝法的酒和那股味道。
她猜想是李汉斯想要通过这种难喝的饮料来给她提提神,但是她对自己说,这样下去可是不对路子的。林尚一想到在船坞那里留下的印象,她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是她却忍不住朝那个神秘的雄性宝石的徽章投去一眼,好像可以在它透明的外表下找到那个古老的审判者的鬼魂,而那个鬼魂似乎就一直住在这枚徽章里千万年一般。
“我喜欢那个关于这里的传说。”李汉斯补充着说道,把林尚从自己的沉迷中唤醒过来。他的目光在这个简陋的房子里游走着,眼神里充满了怀旧气息,就和刚才在展览馆回想起那场伟大的海域大作战的时候一样。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在古老所赋予的力量下,他要给林尚讲个故事。
这就是李汉斯,他老是喜欢活在过去的回忆当中,那么他应该也会怀念起那片火红的赤云,那颗梧桐树和那个吻。
“它是雍术在1950年修建的,他是个放荡不羁的狂热画家。他在战争时期作为留洋学生从上海移民到了法国,然后从巴黎回来之后修建了这里。在这里他也希望取得像达芬奇和多博纳一样辉煌的成就。那个时候的巴黎还是个艺术的首都,而中国还处于第一次的解放阶段。跟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金林真,她谎称是雍术的表妹,举止文雅仪态优美,也很有才华。她疯狂的爱着他,对他的艺术天赋也毫不怀疑。金林真拼命的工作,在各个酒吧里,打扫卫生,售卖酒水,做一切可以赚到钱的事情,以此来维持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但是雍术所画的内容存在主义的那些画作却怎么也卖不出去。谁愿意在家里挂上一副看起来就非常消沉和悲伤的来自小可怜艺术家的画作呢?”
林尚喝了一口那种金色的液体,因为李汉斯根本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主动的给她点了一杯这个东西,然后她看了看那些布满了扬尘的油画。上面的女人们目光空洞的对准一样空洞无神的空酒杯,男人们也在抽烟。街上的女人肯定是在招揽客人的类似红灯区的那种妓女。李汉斯带林尚来的这个地方属于最低级的红灯区,是这个城市里最廉价的妓女乐园。她点头表示赞同李汉斯刚才的问题。当然,至少她是不会在自己家里的漂亮墙壁上挂上这么一副画作的。
“雍术大概也是想成为一个战争时期中国最著名存在主义画家之一的,希望把他身边的形象都变成画作,”李汉斯接着说道:“他一直署名为龙舌兰。国外的教育还是比较受众的,而刚刚经历了战争之后,中国还在恢复期,有些有钱的家族就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