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瑞忽然提起盛齐,让盛娆心弦波动了下,想起在路上收到的消息,盛娆幽幽一叹,朝姜荷道:“去凤安殿。”
“您……”
“无碍。”
姜荷还想再劝,福瑞已经连磕了三个头,额上见血,目中是近乎疯狂的喜悦:“谢长公主!”
姜荷急得跺脚,极想揍福瑞一顿,但见着他那样子又下不去手。
在姜荷要认命时,身后传来薛崇阴沉沉的声音:“去哪?”
光听着声儿,姜荷就不想回头,甚至连去凤安殿都不抗拒了,巴不得盛娆立刻走。
但薛崇动作太快,眨眼间已到盛娆身旁,眉头紧锁,怒气不敛。
姜荷眼疾手快地拦在二人之间,言辞犀利:“少将军想以下犯上?”
薛崇不答,他紧紧地盯着盛娆,问:“我要是犯上了,会怎样?”
盛娆抬眸看向他,在出了金銮殿后霎时苍白如雪的面容直直地映入薛崇眼底,激得他火冒三丈。
他拽住盛娆的手臂,斜着一扯,绕开姜荷将盛娆拽到怀中,恶狠狠地俯下身衔住那两片泛白的唇,重重地留了印子。
“我就是犯上了,你要怎么处置我?”
被他这么一闹,盛娆没压住难受,脸色一变,一声轻音溢出,整个人都脱了力。
薛崇脸色难看,亏他还想安分几天,就她这样,安分个头!
仗着他不敢是吧?他让她看看他到底敢不敢!
气归气,薛崇抱人的动作倒是小心翼翼得很,他越过怒火中烧的姜荷,大步流星往宁梧殿而去。
姜荷小跑着才能跟上,一肚子的火气发都没处发,第一次想要不要给盛娆安排个贴身侍卫?
福瑞亦小跑着跟在后头,喜已成哀,急得两眼发黑,一副想大声叫住薛崇又有所顾忌的纠结之态,让见者不忍。
眼见离凤安殿越来越远,福瑞再顾不得其他,嘶声大喊:“驸马留步!”
薛崇满心是盛娆,听都没听到,速度还更快了些,直到衣袖被拽了下他才回过神。
他低头对上盛娆平静的眼眸,听她冷声道:“凤安殿。”
一股无名火直冲薛崇脑门,他双目通红,风雨欲来。
“薛崇。”盛娆仍然沉静,声音不大,自带坚持。
薛崇难得阴翳:“不去!”
“薛崇。”
“凤安殿哪天不能去?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清楚?我没把你从龙椅上抱下来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别逼我!”
“本宫因何如此,你不知道?”盛娆凉凉地反问。
薛崇没有哑口无言,而是道:“是我的错,那又如何?”
盛娆冷笑了声,抬手捏上薛崇下巴:“本宫再说最后一次,凤安殿。”
对上盛娆寒冽的眼神,薛崇心尖一颤,他直挺挺地站住,嘶哑地问:“我要是不呢?”
“这宫城是朕的宫城。”
在朝堂之下,一声“朕”无形地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薛崇神情骤变,半晌艰涩地点了下头:“行。”
他沉着脸转头往凤安殿而去,薄唇抿成一线,手臂绷紧,隔着衣裳盛娆都能感觉到他鼓起的青筋。
先前尚还安稳的心情被薛崇这么一搅和,乱成了一团。
盛娆烦躁得很想下令让薛崇离宫,无诏不得入内,又不知怎么就容忍得了。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地到了凤安殿,那冷凝的气氛让姜荷都沉默了下去。
薛崇在凤安殿殿门外放下盛娆后,一声不响地孤立在那,没有跟进去的意思。
盛娆敛眸理了理衣襟,想说句撵人的话,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
就这样吧。
盛娆任由心情逐渐糟糕下去,没有给薛崇一个眼神,却在迈步前被他拽住手腕。
薛崇给她插好歪了的发簪,脸色仍然阴沉,语气带凶:“别待太久。”
他说罢干脆地松开手,指蜷成拳,错开视线看着明耀的天宇。
盛娆没有停顿,在他松手之后径直进了殿,殿门缓缓关上,隔在二人之间。
薛崇有种冲进去抓住盛娆的冲动,最终却一动未动,徒留懊悔滋长。
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和她发火?
凤安殿里,盛娆背对着殿门而立,身后那道视线仿佛能穿透殿门,灼灼地要烧穿她。
她想不明白为何会对薛崇这么不耐烦,近日脾气不受控制,也没有快刀斩乱麻的果断。
这也是她不去想薛崇的事的原因,她怕不够冷静,做不出最好的选择。
除了自省,一股子惹人厌弃的委屈戛然而生,他有何资格生气?她都没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