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琳攒紧了手心,看着这一片喜庆,拂袖而去。
里边正是忙的不可开交。谭秋桓的院子并不大,而且放了半屋子书,时间仓促没来得及挪开,但无论如何总不能叫新娘子去住厢房,谭秋雅当即就出了主意,要把自个的院子让给弟弟和采薇住,她倒是没那么多的书,搬起来也好搬,便叫齐了小厮准备动手,谭秋桓便制住了她,说要问问采薇的意思,可人家小两口却并不领情,采薇知道了以后,连忙叫人去回话,说她不用阿秋换院子,这下谭秋雅没法子了,人家都不要她总不能硬换。
正说着,韩胤闻舟等人也来了,两人上前问过好,笑盈盈地送上了贺礼,谭秋桓谢过了二人,请他们去里边坐。
这酒席一共置了两处,里间放的是贵客,外间则是关系不大的熟人。
谭大人很高兴,摆着笑脸迎接前来贺礼的客人,不论远近大小,都请了进去。
谭秋雅想亲自去迎接采薇,可她爹说这不大合规矩,男方一般是姑婆或者姨娘来,哪有未出嫁的姑娘前去迎亲的,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让她去,她只好作罢。她爹又不放心,便叫她在屋子里呆着,不准出去。
谭秋雅正自己在屋子里闷着,忽然听到了三声礼炮,大喜过望,定是采薇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婆婆搀扶着一身红衣的新娘缓缓过来了,新娘娇俏可人,头上披红纱缀绮罗,鞋上挂明珠摇曳生光辉,周身俱是光彩鲜艳。她看的眼前一亮,便道,栀子,你看采薇真漂亮。
栀子点点头,是呀,我看也是,公子和采薇小姐真是般配呢,哎,以前我怎么没这么想过。
此时宾客们都就座了,来客多是京官,彼此都熟识见着谁都能讲上两句,这些官员们便开始闲谈,谈得最多的还是不离恭维二字,夸完谭大人再夸谭公子才思如何,还有唐小姐美貌怎么样,虽然他们大多没见过唐小姐但这显然并不妨碍他们侃侃而谈口若悬河。
大家都不知道,便越说越不着边际,这边有人说谭公子三岁能诗四岁成文,那边就有人敢说唐小姐出生之时百花齐放百鸟齐鸣,奇香满院还引来了孔雀。这种话大家听着都啧啧称奇,是无人会验证的,本来求着一乐,何必自讨没趣?
可是谈着谈着呢,忽然就尴尬了,因着有人念了一段贺词竟突然停下了,原来他并非京官,近日是来京述职的,恰好逢上了喜事,便来凑个热闹,他自然是从未见过谭秋桓,更不知他表字的,前边一大段贺词讲得辞藻华美,蕴意吉祥,叫人心生愉悦,后边念道“下官刘某谨以此词致尚书大人——”,本该接字或者名再加道喜,可他未讲完便戛然而止,哑口无言了,这一下就闹了笑话。
有人给他开玩笑,便趁此笑道,你刘大人是不是特地来给谭大人捣乱呀?我们在座的可不答应。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笑,想把这事揭过去。
这位官员却笑了笑,虽然脸上不免略带尴尬,但他仍然坦坦荡荡地躬身行了一礼,十分诚恳地问道,没有没有,在下宣州通政使刘德敢问大人台甫?
谭秋桓亦是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直身道,谭锡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