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嘱咐过,叫人时刻盯着韩胤那边的工事,倘若一有事情不许声张马上来报。
千算万算,还是出了事情。
谭秋雅看闻舟的样子,像是出了急事,但闻舟显然并未打算告诉她,她先回到家里,再去找来了弟弟,问弟弟可知道什么。
谭秋桓一开始还没在意,寡着一张脸问她是从何得知的,直到听她说到闻舟变了脸色匆忙离去,才意识到出事情了,闻侍郎又不是谭秋雅没那么多闲工夫一惊一乍,再一想,便想到了韩胤,他希望不是如此。
谭秋桓道,若真是文宪那里出了事,那闻侍郎眼下就是去南苑了,他定会嘱托别人先不要声张,看看事情还有无挽回的余地,我们这时候去不大合适。
谭秋雅也知道闻舟前脚走他们后脚去,还都去南苑,简直是太招人眼了,明摆着告诉人家出了事,何况他们眼下还帮不上什么忙,不如静观其变。
哪知道,闻舟还没有消息,风声第二日就传遍了京城,弄得人心惶惶,说什么与天意离心背德之话。
谭秋桓知道不妙了,闻侍郎派人盯着,奈何别人就没有眼线吗,这怕是蓄谋已久的,非要置罪于韩胤陈政不可了。
谁要害韩胤?他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吗?谭秋雅一想便明白了,她赶紧问道。
谭秋桓却说,不一定是韩胤,文宪兄一介武职,素来不与人为难,谈不上什么政见相异,而且他在朝中为官以来一直如此,不会有人突然便瞧他不顺眼了。
谭秋雅点点头,她觉得她弟弟说的很有道理,便接道,那是……陈大人?
这次谭秋桓没有回答她,只是眼中的神色加深了些许。
原先那帮主张从长计议的大臣便像雨后春笋、春雷乍起一般突然出现,纷纷跳出来厉声指责韩胤陈政居心叵测,为了一己私名早日完工不择手段,先是阻挠陛下换地,后见不行又不肯选址,又从中作梗阻止陛下任用人才,以致陛下迫不得已才选了南苑,让陛下背离了天意人心,故而南苑出了事,此二人居心实在险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谭秋雅算是领教到了那帮文官的本事,真真是唇枪舌剑,刀刀尖利,句句诛心。呸!早干什么去了,陛下决议之前一个个像捏了嘴的葫芦,现在反倒落井下石。她若不了解之前的事和韩胤的品行,听了这话还真能当韩胤用心险恶,一番说辞真能颠倒黑白,倒转乾坤。
工事出了问题,朝中一片攻讦的声音,弹劾他二人的折子摆在了承启帝的御案上,承启帝脸色相当的冷峻,只看了两份奏折便扔到一旁愁眉不展,再也没有看的意思了,一旁侍立的太监们瞧着皇帝的脸色谁也不敢催,只好请尚书大人们来为陛下纾解忧难。
尚书大人们也很惊异,看着陛下泛着青白的脸色,都不敢大意,唐尚书只好上前说了句公道话,请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太过伤神。
承启帝问他们该怎么处置。
崔老大人说不能纵容这些不正之风,否则朝堂就成了一片乌烟瘴气。
丘大人说可这也不是办法呀,治理风气是长久之事,眼下的问题却是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