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16日,晚,凌晨三点。
寂静的诡异房子,飘荡着男人压抑的哭声,八月炎热的夜晚,让人脊背发麻。
声音是从储存室传来。
许觅穿着丝绸睡衣,头脑发涨的赤脚站在储存室外,绿摩尔香烟,有淡淡的薄荷味,能让她冷静。
整整三个月,她被这个不知是鬼是幻觉的男人折磨了三个月。
从深夜偶然出现的脚步声,到凭空现身的年轻男人,许觅频临崩溃。
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让人开始迷茫。
用夏兰的话说,就是她工作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客厅墙上一个老式时钟滴答滴答的响,挠的人心烦。
她吐了口烟,隔着烟雾看向时钟下的电子日历表,虽然老旧,却依旧能用。
12月30日?今天不是8月16日吗?钟坏了?
她没多想,一根烟的时间很长,还是没能让她冷静。
“shit!”
她握着门把,大力拧开,男人的哭声无限放大,钻进她耳朵。
储存室不大,堆放着她不常用的文件,按开灯关,屋内瞬间亮堂。
角落坐着一个白衣黑裤的年轻男人,肩膀因为抽搐而上下晃动,像被世界抛弃的野狗。
起初,许觅尝试用各种方法与他沟通,可无果。
他就是虚幻透明,听不到她,看不到她。
哭声渐小,他从腿间抬起头,湿润的眼眸黑亮阴沉。
正常人见到这些,也没一个好脾气。
“操!“
恐惧被怒火取代,她随手拿起一份文件,朝他扔过去,不解恨,搬起一个大箱子砸过去。
啪啪乱响,文件穿过他的身体,散落在地上,他像另外一个空间,隔绝了一切。
夜渐渐亮了。
惨白的光线中,他在她的面前消失了。
许觅一个人在储存室待了很久,透过男人消失的方向,不知想起了什么,细长的眼,麻木空洞。
悦心咨询室。
前台的招待人员,仍是一成不变的微笑。
“许小姐,赵医生已经在等您了。”
周末返程的人多,许觅晚到了,没有一丝歉意,表情冷淡。
前台小姐已习惯,将她引进办公室就退了出来。
夏兰替她预约的业内有名心理医生,她排斥却愿意接受,压抑久了,她也希望逃脱窒息。
办公室有鸢尾花的花香,能让人放松心情。
“喝咖啡,还是水?”
赵医生一身白大褂,身材欣长,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散发魅力的时候。
一晚上没睡,许觅有些昏昏沉沉,她说:“咖啡吧。”
赵医生端着咖啡放在她面前,坐在她对面的真皮椅子上,他喝的是水,寡淡无味。
“昨晚没休息好?”
医生的观察能力就是好,再多的粉也遮不住疲惫。
她喝了口浓郁的咖啡,点了点头。
“最近很忙吗?”依照惯例的开始闲聊,实则是一步步引导。
许觅笑了笑,她五官秀丽,今天画了淡妆,人也精致不少,她挑眉:“还行。”
赵医生不在意她的敷衍,问了一些常规问题,她打太极一样,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
“最近还有没有见到奇怪的画面?”
终于真刀实枪了,一席闲聊下来,确实让她放下一些警惕,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擅长引导。
她抬起眼,笑了一下:“昨晚见到了,他在哭。”
“你有什么感觉?”
许觅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她看到那个虚幻的人哭有什么感觉,她能有什么感觉?又与她无关。
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她都快被归纳为精神分列综合征。
她放下咖啡杯,双手交叉叠在膝盖,神色轻松,但在赵安勋眼里,这是自我保护的行为,不愿剖析倾述。
“没感觉,就是烦,扰我清梦。”她的声音平静如水。
赵安勋看了她一眼:“你有没有想过因果?”
许觅眯眼:“你不是不相信鬼神吗?”
“也许你更愿意相信?”赵安勋没有了公式化的微笑,眼神犀利。
许觅靠在沙发背上,仰着精致的脸,冷笑:“怎么?真要送我去精神病院?赵医生对患者的信任很薄弱,应该转行了。”
赵安勋:“精神分列到达一定程度,是有攻击性,而你更愿意相信这是鬼神,而不是神经问题。”见她神色越发冷,他扯嘴笑了笑:“我是医生,对患者的信任建立在金钱之上,我更愿意自己挣这份钱,而不是将你送去疗养院。”
许觅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手包,“赵医生的研发该更加深入才行,不然不值这个价。”
赵安勋将药推过去,眉眼不经意的扫向她的手腕,昂贵的手表无意间露出了那道疤痕,他收起眼:“每晚一粒,下周不要迟到。”
安神药,毫无作用,可许觅不想再待下去,将药装进包里:“下周再说吧。”